動聲色地道。
蔣月蘭手裡的茶盞不小心碰出了一聲響兒,老夫人看了她一眼,她立刻心中一跳,臉上帶了三分勉強的笑容道:“三小姐說的是啊!”
老夫人冷笑了一下,不說話了。
她原本倒是不希望和蔣家鬧的太僵,可國公夫人的舉動向來跋扈,她忍了那老太婆好幾十年,現在算是出了一口惡氣,心頭雖然也擔心蔣家的報複,可終究是心頭舒暢,一時連氣色都好起來了。
等李未央走了,蔣月蘭便也坐不下去,讪讪地告辭離去。
羅媽媽道:“老夫人,這三小姐可真是厲害啊!”
老夫人低聲道,“她才幾歲,照你說的若全是她設計的,豈不是妖怪了。
蔣家是何等家世,豈是她能輕易算計的?應是趕了個巧。
”
“還是老夫人慧眼,奴婢也這樣想。
三小姐雖有幾分聰慧,應該不至于此。
”羅媽媽心中想着此事必定跟三小姐有關,口中卻順着老夫人的話往下說。
“蔣旭做了一輩子官,這次竟栽在一個小丫頭手裡,都是為子女債啊!”老夫人歎了一口氣。
李未央自老夫人那兒出來,李敏德正在她院子裡等着:“老夫人責怪你了嗎?”
李未央搖了搖頭,“她自己也受了國公夫人幾十年的氣,難得扳回一成來,怎麼會怪我,更何況這件事情本就是蔣家設下陷阱,理虧的也不是我。
”
李敏德輕聲道:“你看,蔣家這次可還有翻盤的機會?”
李未央笑了笑,道:“不好說。
”
李敏德冷笑道:“這一家人心眼頗多,怕是要想什麼壞主意。
”
李未央卻似未聞,微勾了唇角,道,“這倒是不怕的,不管他們想什麼主意,咱們手中畢竟證據确鑿,這已經夠蔣家喝一壺了。
現在他們應該在犯愁,國公夫人的喪禮要怎麼辦了。
”
李敏德看了一眼屋子裡的丫頭,沒有開口說話,卻隻是笑了笑,揮手讓人帶了一籃子紅彤彤的荔枝來,李未央不由笑道:“這又是從哪裡淘來的新鮮玩意。
”
“是無意中在市集看到。
”李敏德語調輕松地說。
荔枝不是京都的特産,怎麼會在市集有賣呢?這年月,恐怕連皇宮裡也未必有吧。
李未央眨了眨眼睛,當作不知道,白芷将新鮮的荔枝連同兩杯香茶兩碟細點心一并放好,笑道,“荔枝火氣大,小姐别吃得太多,待會兒還得吃飯呢。
”
李未央笑嗔,“吃不了這許多,你們分出一半給七姨娘送些去,剩下的自己吃吧。
”
“謝謝小姐。
”白芷笑眯眯地出去了。
等丫頭都出去了,李敏德才輕聲道:“今天在殿上,你太冒險了。
”他雖然沒有親自去,可蓮妃早已經将消息傳遞了出來,連他在外面都聽得心中忐忑,李未央這次實在是太大膽了!一個弄不好,會被蔣家反咬一口。
“這次的事情,咱們該清理的人已經清理了,該打發的也打發了,蔣南劫持李常喜的事情已經是闆上釘釘,再無翻案的可能。
”李未央半眯着眼睛,摸了摸手裡的茶盞。
“他若非先想着來害我,我也不會用這麼毒辣的招數。
今天在朝堂上,我若是不開口,很容易被他們說成是蔣南和李常喜早已有私情,到時候蔣南便隻是個風流公子,李常喜便是嫁過去做妾,那我苦心做出來的局就徹底完了。
為了不讓心血白費,我自然要冒一些風險的。
”李未央慢慢地說道。
李敏德贊同地點點頭,道:“我聽說,你在大殿上把大夫人過去的事情也揭出來了?”
“我早知道蔣旭老奸巨猾,不是好糊弄的。
所以先把蔣柔的事情說了出來,再有對婆母不敬,對妾室和庶出子女迫害。
若說在平時,這種事也算不得什麼,可是在皇家,除了太子可都是算是庶出的,要是皇後也這麼幹,皇帝就一個兒子都留不下來了。
正因為如此,陛下定然心有戚戚焉,而國公夫人也會惱羞成怒,必定病情嚴重,蔣旭也會因此恨我欲死。
這時候他已經沒有平常的理智,我才會把蔣南違背聖旨并挾持官宦千金的事拿出來說,又說得信誓旦旦,旁觀看戲的都信了,何況他這當局者呢?所有人都會相信,是蔣南擄錯了人,而不是我故意設陷阱害他們!”
李敏德微微一笑,“我是擔心你。
蔣家到底是世出的功勳,可别讓他回過神,再翻狀。
”
“他是不會有這種機會的,光蔣柔做的那些事,已經是門風不正、教女無方、為人唾棄,國公夫人護短地很,自然不肯認罪,但是蔣旭心裡明白,聖心已失,蔣南死定了!”
李未央面上并沒有一絲的得意,隻是平鋪直叙地說明這件事。
“說起來,還有不少疑點,你如何能那麼快趕到,還禀報了京兆尹,這裡頭定有人懷疑。
”李敏德低聲道。
哪知李未央微微一笑,“要的就是他們吃這個悶虧,懷疑又怎樣,可有證據嗎?更何況我妹妹失蹤,立刻報案,事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