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出家為尼,未央,你貴為縣主,将來有大好的前程,何至于如此啊!”蔣月蘭不勝唏噓的樣子。
李未央看着蔣月蘭,就照她搜集的資料看來,蔣月蘭非是生來殘忍之人,相反,她本是個普普通通閨閣姑娘,雖然家庭環境很複雜,鍛煉出了一身察言觀色的本事,可是和過去的大夫人之流還是有本質區别的,至少她手上沒有沾血。
所以盡管她一直暗地裡為蔣家傳遞消息,李未央卻隻是覺得她不過為了自保而已,并不算什麼,可是如今看來,自己還是太過仁慈了點,對方見一次兩次地幫着蔣家做事都沒有被追究,終于得寸進尺了。
“母親,你有空來關心我,不若好好找個大夫看一看才是。
”李未央微笑着道。
蔣月蘭一愣,狐疑地盯着她。
“你嫁進來這麼久了,還沒能為父親生下一兒半女,祖母可是不高興了呢。
今日還向我說起,該多多為父親納妾,免得父親膝下子嗣單薄。
”
大曆朝的規矩是,正妻的地位是不可動搖的,但納妾也是天經地義。
李老夫人昨日剛剛去了董昌侯府作客,去了之後看到董家的妾室,數目可觀,相貌更是出衆,個個皆是難得一見的美人,正應了那句老話:娶妻娶德,納妾納色。
整個董昌侯府,妻妾成群,枝繁葉茂,成群的小娃們跑來跑去,回來看到自家,女孩兒們都長大了,剩下一個整日裡笑眯眯的小奶娃娃,連個玩伴都沒有,實在是可憐得很,老夫人長籲短歎一聲,便和李未央商量,是否該多多納妾。
本來,這話不該向李家三小姐說,可老夫人如今除了她,誰都不相信了,李未央也十分贊同老夫人的想法,所以今天一早便敲定,為李蕭然多娶幾個身家清白的小妾,但這對于蔣月蘭來說,不啻于晴天霹靂。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所做的一切,對方早已洞悉,現在就是對她的報複,而且這報複,還是光明正大、殺人不見血的。
李未央的确知道什麼才是一個人的弱點,蔣月蘭原本想要借着提醒她來告訴對方,我攥住了你的把柄,你最好收斂一點。
然而李未央卻在無形中給了她一個耳光,警告她注意看路,小心陷阱。
許是說話說的太久,空氣又有些悶,蔣月蘭的臉色有些發紅。
她不由惱怒道:“李未央,你别太過分!”
李未央卻自言自語道:“員外郎家中有一位小姐,母親大概是未曾見過,名叫朱玉,容貌出衆、才華橫溢,一手琵琶彈得出神入化,可惜兩年前生了一場大病,未婚夫家便退了婚,她的婚事也因此耽擱了下來。
老夫人曾與朱夫人有幾面之緣,朱夫人借着這層關系,最近想要登門拜訪。
一來是她與朱老夫人許久未見了,想念得緊,二來這朱小姐也過了該說親的年紀了,朱夫人有心——母親可别介意,父親是一品大員,多得是想要攀附的人家。
”
蔣月蘭的臉色由紅轉白,幾乎是維持不住表面的鎮定了。
娶妾就娶妾吧,員外郎是六品官員,她家的小姐不比自己出身低多少,卻願意上門來做妾,将來若是先自己一步生下兒子——這樣的貴妾,簡直是每個當家夫人的噩夢!李未央實在是太狠了!
李未央也不去看她的表情,隻是笑道:“祖母倒是問過我的意思,我是覺得不如再相看一二,若是大家閨秀,倒不妨應了,若是普普通通,也就尋個門當戶對的罷了,咱們家可不是什麼人想進就進來的。
”
李未央說了一通,末了熱切的問道:“可是祖母堅持要讓這位朱小姐過來拜訪,不知母親意下如何?”
“這登門拜訪也不是不可,隻是你外祖母剛剛去世,京都又多事之秋,瑣事頗多,咱們家要招待客人,怕是忙不來吧,還是等到今後再說吧。
”蔣月蘭的口吻有些僵硬,顯得底氣不足,說完後又補上一句:“老夫人那裡,我去說便是。
”說完,便快步離去,方向正是荷香院。
李未央看着她的背影,冷笑了一聲。
人為了生存下來什麼事都做得出來,蔣月蘭太清楚了,如今她便是為了站穩腳跟,也絕對不會再讓身份高貴的女子進門。
房間裡,李敏德想要從床上坐起來,然而胸口卻有些抽痛,他難受的咳起來,咳的撕心裂肺,連嘴角都溢出血絲來。
“你這是幹什麼……”李未央剛走進來,猛然聽到他的咳嗽聲,不由快步進來,扶住他道,“你有什麼事,都吩咐丫頭去做!”
“沒事!”李敏德費力的壓制下喉間的翻湧,朝着李未央笑笑,“我不過一點輕傷,沒事的。
”
李未央還是有些不放心,“還說沒事,你不知道那一天有多可怕……”她說着有些說不大下去,隻是忽然皺緊了眉頭,“蔣華這一箭,遲早要還給他。
”
李敏德昏睡了幾天,此刻卻更關心當初宴會的處置結果,不由問道:“蔣家究竟抓住了五皇子什麼把柄,竟然逼得他倉促起事?”
李未央将他安置好,才坐在床邊,柔聲解釋道:“拓跋睿曾經主持過修渠一事,你可還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