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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玉完全呆住了,一直以來,李未央都是用一種期待和鼓勵的眼神看着他,可剛才,她的眼神,分明是失望和冰寒,像是在看一個沒用的廢物。
他讓她失望了嗎?因為他太心軟,放縱了敵人,是不是?!
拓跋玉的身體,隐隐被一種從未有過的寒冷侵襲。
他,要被她徹底舍棄了嗎?!不,這絕對不可以!三皇子府
寬敞的書房之中,拓跋真的書桌上堆滿了美女圖,拓跋真坐在椅子上,房裡隻有一盞燭火嗞嗞燒着,照得他深沉的側臉忽明忽暗。
他的目光卻沒有落在那些美人圖上,隻是阖着眼睛不知在想什麼。
探子禀報道:“今日德妃娘娘招安平縣主叙話,在宮門口,縣主遇上了七皇子。
”“說的什麼?”拓跋真蓦然睜眼。
那探子冷汗刷的下來了,結結巴巴道:“這……沒有聽清。
”
“哼!沒用的東西!”拓跋真垂下眼簾,冷冷呵斥了一聲。
探子匍匐在地上,偷眼瞅着情緒陰沉的主子,試探着問道:“要不要奴才想法子去七皇子府探一探。
”還有一顆暗樁在那裡。
“……不必了。
”拓跋真疲憊地閉上眼,揮揮手示意他下去。
探子大氣也不敢喘上一口,趕忙恭敬地退了出去。
拓跋真的眉頭皺得更緊,眼睛盯着桌上的美人圖,這些女子都是各大世家的名門千金,謀臣們已經為他做出了甄選,且不論相貌如何,對他都是十分有用的。
娶了任何一位,都能讓他的實力大為增強。
若是往日,他一定會好好挑選一番,從中挑選出最有力的,毫不猶豫娶了——哪怕她是個醜八怪!他隻要利用手中的權力登基為帝,一統天下!可是現在,他看着這些陌生的面孔,越看越心煩,忽然間大袖一揮,“刷”的統統掃到地上去了,畫卷亂舞,一下子全都沾了塵土。
原本在所有畫卷之下,還有一幅他自己所畫的畫像,此刻終于露了出來,他一怔,卻發現自己無意中勾畫的女子,竟然極端酷似安平縣主李未央。
他看着畫上巧笑倩兮的美人,不由伸出手,指尖輕輕觸碰着宣紙上淡墨線條,若有所思。
就在這時候,一個悶雷打斷了他的思緒。
馬上就要下雨了,拓跋真走到了窗邊,深沉漆黑的雙眸遙遙望見天邊滾滾烏雲,沉寂冷然宛如一場暴風雨前的甯靜。
重新回到桌前,他已經下定了決心,将畫卷提起,突然一撕兩半,随後冷笑了一聲:“李未央,你想要嫁給拓跋玉?沒那麼容易!我得不到的,也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得到!”
李府,秋風起了,屋子裡顯得有點冷清,李未央甚至能聽見屋外的呼嘯的風聲和雲層之上的雷聲。
燭台上的燭火微微搖晃着,将她纖細的影子老長地投到素白的牆壁上,讓人覺得說不出的冰冷。
李未央放下手裡的書,怔怔的看了一會兒自己的影子,白芷道:“小姐,要休息嗎?”
李未央搖了搖頭,道:“我還不困。
”
就在這時,李敏德正好從窗子翻進來——這個動作顯然他做的時間很長,爬牆翻窗熟稔無比。
李未央眨了眨眼睛,道:“身體剛好就開始鬧騰,若是再病了我可不會管你的!”
李敏德微微一笑,道:“怎麼會病?我的身體已經完全好了。
”
才怪,每天晚上痛的死去活來早上卻若無其事的人不知道是誰!李未央看了他一眼:“又跑來做什麼?”
“我去買了茉莉閣的點心,一起吃嘛!”他笑嘻嘻地說道,手裡提着一個食盒,裡頭還熱騰騰的冒着熱氣,顯然是剛買回來的。
李未央嘴角牽了一下,卻又闆下來:“這麼冷的天還跑出門——”話說了一半,他卻已經若無其事的掀開了盒子,取了一塊點心塞進了她的嘴巴。
滿口生香,好吧,茉莉閣的大廚的确比她的小廚房做的還要精緻,讓人沒辦法拒絕。
随後,李敏德繞到她身後,若無其事挂上完美的溫柔笑容:“在看什麼書?”
“與其說是書——”李未央掩住了封皮。
“是蔣華的著述?”李敏德微微吃驚。
李未央笑了笑,道:“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他這個人雖然卑鄙,可是兵書寫得不錯,要不要看?”
李敏德露出嫌棄的表情,李未央笑道:“不感興趣就算了。
”
李敏德笑了笑道:“看他的兵書,不如去探他的底細。
”說着,從袖子裡掏出一份名錄,道,“這是他在軍中十年内所做的每一件事,事無巨細都有記錄,也許比兵書還有用。
”
察其人觀其行,比所謂的著述要有用得多。
李未央的眼睛裡微微露出驚喜,接過來道:“你是如何得到的?”
李敏德歎了口氣,道:“當然是費了一番功夫,不過,有用就好。
”
李未央看着他,反倒笑了:“賣乖可要不得。
”翻了翻手中的冊子,李未央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笑意:“當然,偷偷找人去盯着拓跋玉,更是要不得。
”
她顯然是知道自己派人去盯着七皇子了,在燭光下看,李敏德那雙淡琥珀色瞳仁格外的清澈剔透,他彎起眼眸,笑容明亮和煦:“他空長了一張冷清的臉,卻那麼沒用,你真的不考慮,換個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