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她,若是她死了呢,不在了呢?她不知道能不能鬥得過拓跋真,也許拓跋真終究不肯放她逍遙,非要和她同歸于盡呢?到了必要的時候,她覺得自己會這樣做的。
那麼,到時候敏德應該怎麼辦?他能好好活着嗎?
吃飯的時候,李未央一直在想這個問題,想的頭都大了也沒有答案。
吃完飯,簡單地梳洗了一下,她便要休息了,可是李敏德卻沒肯離開,李未央也不趕他,徑自去睡覺。
他慢慢替她掩上被子,輕聲道:“睡吧。
”她一愣,随即有點想笑,他居然把她當成孩子一樣哄。
可終究她很累了,今天忙了一天,都沒有休息過,于是,理所當然、安心地閉上了眼睛。
他卻一動不動地坐在床邊,低眼注視着她狀似恬靜的臉龐。
一想到元毓那個蠢蛋竟然敢劫走她,他心頭的火苗就隐隐在跳,看元毓那嚣張跋扈的樣子,他幾乎可以想像得出來她之前是怎樣被人驚吓的,手不由自主地攥了攥。
還好,她沒大礙。
否則他會讓元毓的腦袋、身體和四肢全部分家……
這時候,白芷才送了金瘡藥來,見李未央已經睡着了,不由愣住。
李敏德向她伸出手,白芷會意,連忙遞上藥瓶,他放在鼻下仔細聞過,緊鎖的眉頭才稍稍舒開些,挑了一點藥膏,劃在她手背上的傷處,輕輕打圈按摩。
這場景原本極其尋常,白芷在一旁看着,卻覺得十分驚異。
三少爺平日裡對人都是冷漠,若是誰能得到他的一個笑容已經是極為難得,可看着小姐的目光卻是帶着溫情,那其中深埋的感情,小姐還不覺得如何,可她這樣一個外人看着,卻反而覺得心跳加速,暧昧纏綿,越看越覺得自己的臉都紅了。
看着他此時的模樣,白芷突然覺得,小姐若是能接受三少爺的心意就好了。
雖然他們明面上是堂姐弟,可終究有一日等離開了這裡,他們這層關系誰還知道呢?到時候還不是海闊天空任鳥飛,随便怎樣,隻要歡喜就好。
但是,小姐心中始終有心結,什麼時候能夠解開,就會好了吧。
可若是,小姐的心結永遠解不開呢,那三少爺要如何?白芷這樣一想,卻看到李敏德癡纏的眼神,不由心頭掠過一絲寒意。
投入這麼多的感情,三少爺得不到小姐的感情,或者小姐最終喜歡上别人,他會發瘋的吧……
夜色那麼黑,屋子裡卻很溫暖。
李敏德不由伸手撫了撫李未央的發,起身道:“我有事出去,幫我好好照顧他。
”
原本似乎閉目休息的李未央突然睜開了眼睛,看他要走,又突然開口叫住他:“敏德”。
他回頭,挑眉。
她半撐起身子,長長的青絲流瀉而下:“他們都是沖着你來的,要小心。
”
他見她眼中似有憂慮,就知她心頭必又是在替他擔心,不禁皺眉,他在她心裡就這樣沒用嗎?還是她覺得,他連保護自己的法子都沒有嗎?想要說什麼,終是不忍駁她,隻道:“我知道。
”
她的聲音卻十分鄭重,一字一句道:“你要答應我,任何時候不要冒險行事。
”
她看他臉色變了,便知道他是要去找回場子,他的個性啊——骨子裡這麼驕傲任性,怎麼會容忍别人傷害他這樣珍惜的人呢?可若是讓他去,元毓和安國若有損傷,又會招來裴後報複,若非必要,她不打算冒險。
因為現在她要集中精力對付拓拔真、太子等人,越西攙和進來,會讓事情變得無比複雜。
所以,哪怕他不高興,她也希望他等待。
所以,她隻靜靜地一攏薄被,一臉冷淡之色,似是告誡:“我說過了,不許輕舉妄動。
”
縱是她再傻,也知今夜此事必與和親有關——先前太後冊封她為安平郡主,她已經有所懷疑,如今越西前來求婚,更坐實了她的想法,太後擡了她的輩分顯然覺得不夠,還預備将她驅逐出大曆。
在這種情況下,今天這事情如果鬧出什麼風聲,太後隻會更快地行動。
李未央在對付大夫人和蔣家的過程中雖然沒有什麼把柄留下,卻不免過于急切,禦史台那封參劾她的折子被拓拔玉壓下不表,想必那些多嘴的言官私下定也會議論皇室對她恩寵過甚,而她這忤逆嫡母、不尊長輩之名必也少不了;今日元毓若因她遭到不幸,此事放在旁人眼中,定會以為又是因她招惹禍患所緻。
拓拔真一定會借題發揮,說她以一個女子之身,妄圖破壞和談,損傷大曆國運,這可是死罪。
況且,要對付元毓等人,完全可以另外找機會。
她想着想着,額角就開始痛起來。
原本她打算對安國等人的行徑加以忍耐,可是有時候,她不蓄意害人,别人卻不會因此而放過她。
說到底,劫掠一事必也是為了恐吓她而行——對方想要從她身上探聽敏德的秘密,甚至于,用她來威脅對方。
是他們先逼她,那便不要怪她心狠手辣了,反正她做的壞事……多這一件不多,少這一件不少。
隻不過,不能是現在!她擡睫,看向他道:“今天這事情,我知道你心中憤怒,但以後再找機會報回來就是,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