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成功,便是赢家,你若失敗,也不該有什麼怨尤才是!”
她這話意有所指,元毓一時不能理解,不由皺起眉頭。
終于到了一處隐蔽的所在,遠遠的見有一叢海棠花,開得異常熱烈,元毓吩咐人停了馬車,徑直跳了下來。
李未央不用他派人來請,便自己下了馬車,卻見到那廟門上面的匾額,寫着觀音庵三個金字,卻是銅環雙掩,寂靜無聲。
她舉目四望,周圍的确有幾處村莊,卻少見人走動,這都是尋常,看不出什麼異樣。
元毓微微一笑,吩咐暗衛上前敲門,便很快有一位女尼出來,年紀不大,隻有十四五歲,卻生得十分美貌,她上下瞧了瞧元毓,笑道:“公子找誰?”
不叫施主卻叫公子,李未央冷笑了一聲,這女尼倒是古怪得很。
元毓道:“蓮座通幽處,還須繞迴欄,果然好地方,我找你家師太。
”
尼姑原本還有警惕之色,見他說出這兩句,便将門開了一半兒,笑道:“請公子稍待片刻,我去将她喚出來。
”
不多時,便見到觀音庵中走出一個年紀稍大些的女尼,李未央看她一身尼姑袍,卻更顯得眉目秀麗、身腰不盈一握,那尼姑袍分明還是修改過腰身的,李未央的視線落在她的腳上,隻見尼姑袍裡,正露出一雙尖削削的紅色繡鞋,映襯着灰撲撲的袍子,分外嬌豔,卻是格格不入。
李未央不覺心中一動。
那尼姑笑道:“早已久等了。
”說着打量了一眼李未央,看她面容秀麗,臉上染着薄薄胭脂,更顯得钏影珠光,炫耀眼目,不由點了點頭,笑得花枝招展,說:“這位便是新來的信徒吧,真是個美人兒,快請進來。
”
李未央從來沒有聽說過京都郊外有這樣的尼姑庵,可是此刻見元毓神情,倒像是已經來過,且與這女尼十分熟悉。
元毓點點頭,跟着女尼進去,李未央站在門口不動,卻有一把長劍抵着她的腰。
這一回,元毓顯然是動真格的,若是她不從,便是直接要她性命了。
李未央微微一笑,并不多言,跨了進去。
這座觀音庵剛剛走進去還是佛殿,正面佛堂供奉神像,佛前燈火香煙,紅魚青磬,纖塵不染,李未央看了一眼,有幾個人在禮佛誦經,卻是頭也不擡,十分虔誠模樣。
轉入左門,便是大廳,有幾張普通的桌椅,雖然古樸,卻十分簡陋。
誰知那女尼一路引着,竟然一直往内深入。
元毓并不回頭盯着李未央,他知道,自然有那些暗衛負責将李未央一路押着進去。
從大廳過去,便是内院,李未央見到幾個年輕的尼姑,穿的是輕紗軟衲,香風撲鼻,笑語迎人。
轉過側邊,進入了一間屋子,卻是幽雅清淨,一塵不染,屋子裡擺放着書桌、琴台、卧床、美人榻,都是精雕細镂的酸枝或紫檀,極其名貴。
女尼停下來,笑道:“便是這裡了。
”她話還沒說完,李未央卻見到那元毓絲毫也不避諱他人,竟然悄悄的将手伸至那女尼胸口撫摩。
女尼一笑,用手指刮在他臉上,羞他道:“公子是冷了嗎?把手放在我懷裡溫着也好。
”
到了這個地步,李未央若還不知道此為何地,那她真是傻瓜了。
大曆的“美人所”有四種,第一種便是城内的青樓,一般是在城内主要道路的旁邊開一巷子,彎彎拐拐曲徑通幽之後,眼前豁然一亮,便是青漆高樓,紅漆大門,門外楊柳依依,流水潺潺。
護院侍女迎立兩旁,内裡常常是裡外三重,庭院深廣。
廳堂庭院之間往往布置有花卉怪石,水池遊魚。
室内的陳設更是精緻,琴棋書畫,筆墨紙硯,應有盡有,甚至還有名人的落款題字等等。
客人們到了以後,便是奉上清香綠茶,清醇美酒,清淡菜肴,配上色藝雙絕的姑娘,莺聲燕語,款款待客,隻不過這種地方,接待的都是達官貴人,儒雅的商人和武将,以及才情過人的當紅書畫名家,十分風雅,絕對讓人無法聯想到青樓的。
第二種便是普通的勾欄院,遍布大街小巷,專門為尋常的客人服務,姑娘們也比第一等的青樓要差許多,去了以後便是直接找可心的姑娘,隻是不要想聽曲子談心事了。
第三種便是下等的妓館,接待最下等的販夫走卒,一條闆凳便可接待無數客人,實在是肮髒不堪。
要是這三樣都不喜歡,還有更有趣的,那便是尼庵,同樣可以設筵宴客,葷素皆備,亦能以尼作妓,盡情風流。
唯一不同的是普通的秦樓楚館,隻要你有錢有勢,一般随時能作入幕之賓,而尼庵則必須有一等權貴介紹,打好交道,才有機會進去。
尼姑為佛門弟子,應與塵緣隔絕,四大皆空,可卻并非如此。
有些尼姑見到那些富貴人家的風流寡婦,或是姬妾,尼姑便與她們來往。
若是寡婦,勸說她們皈依蓮座,超度亡夫;倘若是美貌的姬妾,知道她們失寵,則邀請她們常駐佛堂,借靜養以消磨歲月。
實際上卻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做了這種牽線搭橋的勾當。
當然,這裡是尼姑庵,還有一些小女孩被自幼送進來,表面是收為徒弟,教她們誦經禮佛,應付富戶豪門的打齋法事,暗地裡訓練她們應酬交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