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上了素服,她聞言,道:“所以,請老夫人盡快吩咐下去,趕緊讓下人們都穿上素服。
”
老夫人便是皺眉:“全府上下百來口人,開了倉庫也是不夠的,怕是要去另外采買,但這消息出來,隻恐不出一個時辰,那些綢緞莊裡頭的粗麻就要被一搶而空了,還是趕緊吩咐人去外頭買吧!”
李未央微笑,道:“早上和您說過之後,未央便已經同母親商量過,提前去采買了許多粗麻,料想應該夠用了!”
老夫人松了口氣,道:“這就好!這就好!”早上李未央說完,她還覺得應該再等等看,如果貿貿然為罪後服喪,怕是會被有心人傳出什麼風聲,總要等上頭有明确的旨意下來才好,可沒想到,剛到午後宮裡的消息便傳了回來,此時再準備卻是有點倉促,好在李未央是行動派。
李老夫人想了想,道:“吩咐他們,除了上上下下都換成素服之外,記得把門口挂上白燈籠,走廊裡挂上白帆。
”
李未央應聲道:“是,老夫人放心,未央都明白。
”
老夫人看着她年輕的面孔,歎息道:“人不服老是不行的,我已經力不從心了,李家很多事情就要靠你們姐弟,希望你們能夠齊心協力,别讓人家小瞧了李家。
”
李未央一愣,随即意識到了什麼,不由皺眉,道:“老夫人,您别說這些不吉利的話,孫女聽着很難受……”
老夫人笑了笑,眼角的皺紋漸漸松開,道:“傻孩子,是人都有這個時候,提前把一些事情吩咐給你,若是有個萬一,我也能放心地走。
你父親是個自私自利的,又一直偏心嫡出的子女,還讓你們受了不少的委屈,這些我都知道,所以我已經盡力彌補你和敏之了,他縱然有對不起你的地方,可我對你,總沒有半分不好吧。
”
李未央心中若有所覺,目中微暖,道:“老夫人,您從來沒有半分對不起未央的。
”
“那就好,所以我希望,你别總記着你父親那些不好,他已經是我唯一的兒子了,縱然有千個不好萬個不好,你也不要太奢求他了,不管什麼時候,記着他是你的親生父親,就行了。
”老夫人一邊說,一邊靜靜看着李未央的表情。
李未央微微一笑,道:“老夫人,您的意思,未央都清楚。
所以,您放寬心,好好養病才是。
”不管什麼時候,李蕭然都是她和李敏之的親生父親,哪怕是看在李敏之和老夫人的面子上,她也不會對李蕭然如何的,但這僅僅是手下留情,并不是還有父女之情。
她對父親的那點微薄的親情和期待,早已不複存在了。
一大清早,高門大戶門口便停了一排排的馬車,全都是用了素色,不管是高高在上的高級官員,還是端莊高貴的夫人,或是柔弱嬌俏的小姐們,男女老少全部都是一身的素服,至于那些趕車的仆人,更都是穿着麻布衣裳,一眼望去都是一片缟素。
李府的衆人起了個大早,将李老夫人、蔣月蘭、李未央等人送到門口,雖然衆人都知道這些都是到了品級的貴夫人,可是看到談氏也在其中,二夫人的表情還是有點僵硬。
“她還真的來了啊?!”二夫人悄悄向李老夫人道。
李老夫人皺眉,呵斥道:“怎麼這麼沒規矩!談氏是三品淑人,和你的品級都是一樣的,又有什麼不能去的!”說着,她便由身邊人扶着,率先上了第一輛馬車。
二夫人讨了個沒趣,不由冷哼一聲。
談氏同樣一身缟素,更顯得那張秀麗的面孔上惶恐不安,她畢竟是出身卑賤,隻是府中被人遺忘的七姨娘,從來不會有人多看她一眼,可是女兒的過分出色,讓她也得到了蔭庇。
盡管如此,她還是像一個習慣于獨處的人一樣,一下子被人拉到萬衆矚目的境地,會覺得不安、害怕。
但是她别過臉,狀若無事,她知道,若是自己把這種害怕流露出來,别人會越加笑話李未央,她自己沒出息就罷了,怎麼能害的女兒跟她一樣被人看不起呢?
二夫人看到談氏的模樣,不由冷笑一聲,道:“爛泥永遠是爛泥,扶不上牆的,别人再怎麼擡舉也沒有用!”
身後突然有人冷笑一聲,道:“是啊,爛泥永遠都是爛泥,隻顧着嘲笑别人,永遠認不清自己的身份。
”
二夫人勃然大怒,回頭一瞧,眼角一揚,嘲諷道:“我當是誰,原來是大夫人,喲,你和談氏的感情什麼時候這樣要好了?”
蔣月蘭冷笑一聲,道:“二夫人,我們關系好不好,與你又有什麼幹系?我奉勸你,少說兩句,否則待會兒被人聽見了,你小心吃不了兜着走!”她不是要幫着談氏,不過厭惡二夫人落井下石的個性,每次想到她在自己遭殃的時候那些冷嘲熱諷,蔣月蘭就心頭冒火。
二夫人橫眉怒目道:“你以為我怕李未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