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說不出的意味。
“公主氣色不錯,近來可好麼?”李未央溫和地道。
永甯公主看着她,笑了笑,道:“貧尼在這裡修身養性,又有什麼不好,倒是施主,好好的郡主不做,跑到越西來做什麼?”
一旁的婢女給李未央倒茶,李未央低頭瞧了一眼,碧青色的極品茶葉,可見公主在這裡的日子過得還是十分舒适的,她淡淡道:“我麼,自然是有我的用意。
”
永甯公主眉頭微微皺起,道:“貧尼不明白。
”
她堂堂一個公主,動不動就說貧尼二字,讓李未央搖了搖頭,道:“陛下已經立了八皇子為太子了。
”
永甯公主聞言,足足有半刻都沒有開口,良久,道:“我早該料到了,父皇一直那麼喜歡柔妃,卻突然冷落了她,所以不管是三弟還是七弟,不過是為他人做嫁吧。
”她此刻,已經換了一副口氣,不再自稱貧尼,俨然是皇室中人的口吻,可見心緒十分複雜。
李未央微微一笑,道:“這消息其實越西上層應當早已知道,怎麼都過了這麼久,公主還茫然不知呢?”
永甯公主歎了口氣,道:“我現在不過是個活死人,誰會特意來告訴我這個消息呢?”
李未央看她一眼,似笑非笑,道:“公主為何要來此處?”
永甯公主淡淡道:“我是來齋戒,以贖今生的罪,希望來生過得好一點。
”
李未央聞言,驚訝道:“公主從前捐款做了很多善事,又何罪之有呢?”
永甯公主冷笑了一聲:“世上每一個人都是有罪過的,若想修得一個美好的來世,就要不停地贖罪——安甯,你也是個命途多舛的人,我勸你也多修修佛心,不要想太多,若是無事,也可以留下來陪我一起修行,算是為來世祈福吧。
”
李未央突然笑了起來。
永甯奇怪地看着她:“你笑什麼?”
李未央語氣清淡地道:“來世?我乃心盲之輩,隻認今生不看來世,這一世若是不能活的痛痛快快,還求什麼來世!”
永甯公主不悅道:“你這是什麼話,我是真心——”
“真心?若是公主果真修佛,就該驅散仆從,散盡千金,剃掉三千煩惱絲。
你看看你現在,吃穿用度全是公主做派,這叫什麼修佛呢?隻怕公主是身在佛門,心在外面!”李未央淡漠地道。
她的眼眸明明甯和如水,永甯卻覺得那眼神猶如一束強光,徹頭徹尾地照進了自己心裡。
她咬了咬牙,道:“道不同不相為謀,我不能勸服你,你也不能勸服我罷了。
”
李未央笑着道:“公主,你來這裡,不是為了修佛,而是為了躲清靜,不是嗎?”
永甯公主面色大變,重重将茶杯擲于地下,青玉杯一下子裂得粉碎,吓壞了滿室的婢女,她們全都戰戰兢兢地跪倒在地。
永甯公主怒聲道:“安甯,你太無禮了!”
李未央冷笑道:“敢問這一句話,你是以公主身份問的呢,還是以尼姑的身份問?若你還是公主,那我自然要向你認錯,因為我不敬在先,但你若是出家人,就該容納我一個凡俗之人的一切罪過,請免開尊口吧!”
永甯公主氣得面色發白,窘迫了半天都沒有說出一個字。
的确,若是她說自己是永甯公主,李未央自然應當向她認錯,但若她說自己是尼姑,李未央憑什麼認錯呢?她瞪視李未央良久,然而對方卻是一派不在意的模樣,不由氣得半死,良久,她慢慢地冷靜了下來,揮了揮手對那些婢女道:“算了,你們先出去吧。
”
婢女們面面相觑,鬧到這個份上,這位客人都沒有被趕出去,公主反而像是要與她單獨談話,這是為什麼?然而,她們對視一眼,誰也不敢開口,悄悄退了出去。
永甯看着李未央,歎了一口氣,像是鬥敗的公雞,失去了剛才故作的清高與冷淡:“安甯,何必這樣譏笑我呢?你可知道,我到了越西,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
李未央看着她,慢慢道:“願聞其詳。
”
永甯公主深吸一口氣,道:“我到了越西才知道,他早已迎娶了四位美貌的側王妃,皆是出身越西名門,個個年輕美貌,手段厲害,我到這裡頭兩個月,還想着要收拾整頓,重肅風氣,可後來才發現,這些人不過每天點卯似的來請個安,我在她們眼裡,根本是個無人理會的老廢物了。
其中有一位側妃更是個厲害人物,仗着那混蛋的寵愛,處處與我為難,再加上我是大曆公主,與其他的王妃素無來往,漸漸被整個皇室排斥……我不是不想留在那裡,實在是沒辦法留下去了。
”
李未央笑了,道:“公主,僅止于此嗎?”
永甯公主咬牙切齒道:“若是僅僅這些也就罷了,那個混蛋從大曆回來,不知因為什麼緣故,有一段時間碰都不碰女子,我還以為他終于修身養性了。
誰知後來才知道他是不行……随後他四處尋醫問藥,終于找到一種秘方,醫治了他的毛病,自此開始變本加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