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人都知道,這是事實。
就如父親深愛母親一樣,他的兩個哥哥也和嫂嫂十分恩愛,不但拒絕了别人送來的美貌妾侍,甚至連房間裡的丫頭都打發出去了,甚至因此背上了畏妻的名聲……他不喜歡這樣的感情。
不,應該說,他厭惡這樣的感情。
這麼的專一、癡情,甚至不顧及後果。
在郭導看來,理智和愛情完全是相悖的,不可以共存的,所以,他情願吊兒郎當的過日子,也不想愛上什麼人,因此變成一個傻蛋。
這時候,郭夫人已經看見了這邊的齊國公,微笑着揮了揮手,齊國公立刻大踏步地迎了上去。
一旁的李未央微微含笑,面容溫柔,看着這張臉,郭導再一次歎氣,他真的不知道,李未央的出現會給平靜的郭家帶來怎樣的後果……
此時,燕王元毓氣急敗壞地出了西南門,随後他站在了道路的中央,若是往右邊走,便是皇宮的方向,他可以向裴皇後說明李未央的身份,但——裴皇後的耳目遍布越西,今天宴會上那麼多的人,消息恐怕早已傳過去了,自己再眼巴巴地過去,傳遞了沒用的消息,反而會惹來裴後的厭惡。
從那一次裴後的據點在大曆被毀,她對自己就沒有以前那樣的信任和重用了,就連向來走得很近的雍文太子也對他開始疏遠,甚至碰不到面……唉,今天真是晦氣!
他不得不調轉馬頭向左走,回去燕王府。
剛到門口,永甯公主的馬車居然也到了,他怒氣沖沖地盯着她:“你還回來幹什麼?!”
永甯滿臉的慚愧,道:“夫君,我有話要對你說。
”
元毓冷眼看着她,哼了一聲道:“你既然已經幫着她圓謊,還有什麼好說的!”
永甯公主歎息一聲,道:“我也不想這樣的,隻不過那時候為了幫你,我曾經陷害過她,後來更為了救下你,向她許諾了一個條件,你還記得嗎,當時你——”
“住口!”元毓立刻想起自己被李未央羞辱的事情來了,他的一張俊俏如同女子的臉孔變得暴怒,“你到底要說什麼!”
“我是說,我向她作出了一個許諾,并且對天發誓,在她需要我的時候會幫助她,今天我就是在實踐諾言啊!夫君,我真的不是故意惹你生氣,也不是要背叛你,我當初許下諾言也是為了你,并且那李未央還逼着我發誓,若是違背誓言的話就要我們夫妻離散……所以我才會這樣做!說到底,我還不是為了你我之間的夫妻之情嗎?”永甯淚眼閃閃地道。
元毓對她此刻充滿了厭惡,根本不願意理睬,轉身就要走,永甯卻突然拉住了他的袖子,哀聲道:“我知道你不願意看見我,但若是我把你喜歡的女子送到你身邊來呢——你是不是會原諒我!”
元毓吃驚地盯着永甯,道:“你究竟在說什麼?!”
永甯公主期期艾艾地看着他,道:“我已經以自己的名義,請了那出雲小姐來表演……隻是,希望你别再怪我,否則我實在是寝食難安……”
元毓盯着她,仿佛要從她的眼睛裡看出什麼來,他一度甚至懷疑,永甯公主是和李未央約好了要坑自己,可是很快,他覺得不會,永甯這麼蠢笨的女人,怎麼會放棄和他長相厮守的機會呢?!而且她是個十分重諾的人,按照她的說法,幫助李未央是為了實現誓言的話,那麼一切就能說得通了。
說到底,元毓太過自信,他不知道一個女人在受到了背叛之後就會完全變成另外一個人。
從始至終,他對自己的魅力毫無懷疑,至于沒有被他迷惑的李未央,根本不能算是個正常的女人。
他微微一笑,道:“你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永甯公主連忙道:“是真的……但你要答應我,千萬不要把那個出雲娶回家,你說過,你跟她們都是逢場作戲的,你心裡頭最重視的人隻有我。
”
看她一副忐忑的模樣,元毓總算放下心來,道:“好,你約在了何處?”
永甯公主仿佛松了一口氣的模樣,道:“就在今天晚上,金河之上。
”
金河橫穿大都,每天晚上都會遍布畫舫,很多的達官貴人喜歡在畫舫上擺上酒宴,然後邀請美貌的歌姬舞女,通宵達旦地飲宴。
若是李未央真的有什麼陰謀,也絕對不會選擇這麼熱鬧的地方,這簡直就是在全大都的達官貴人的眼皮子底下。
元毓微笑起來,他現在基本已經肯定,這是永甯公主為了讨好他而做出來的舉動了。
當天晚上,他迫不及待地帶着護衛趕到了金河之上,等到了岸邊,就發現整個河面都已經被兩岸的燈火點燃,從岸邊看,河面上波光潋滟,極其奢華。
水面上停泊着一條條奢華的畫舫,全都是燈籠高挂,歡聲笑語。
他看了一眼,發現隻有一條船上面沒有燈籠,按照慣例,這說明船上的主子還沒有到,站在岸邊便可看到一位年輕美貌的女子正在垂着簾幕的船艙大廳裡,不是白天見到的出雲又是誰呢?他冷笑一聲,上了這條畫舫。
這時候,一頂外觀不起眼的轎子已經到了岸邊的柳樹下,趙月輕聲地道:“小姐,到了。
”
李未央透過轎子上的紗簾向外望去,那條大船十分豪華,上層是廣闊亮堂的大廳,下面是封閉的内倉,她正好看見元毓站在甲闆上,躬身走進上面的大廳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