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才爬了起來,一雙眼睛裡已經滿滿都是通紅的恨意。
一直在旁邊默不作聲的郭夫人輕笑道:“怎麼裴小姐還以為自己是越西第一美人嗎?恐怕今天的事情一旦傳出去,你會成為越西第一大笑話才是,我若是你,就會現在立刻回去,從此之後關在房間裡不出來,也省得丢裴家的臉面!”
裴寶兒怒極攻心,氣得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在顫抖,仿佛連五髒六腑,都要被郭夫人嘲諷的話氣得跳出來。
李未央隻是淡淡微笑,仿佛毫不在意一般,就在此時旁邊斜伸出一隻手來,攔住了裴寶兒。
李未央淡淡地一瞥,這月下的美公子正是裴寶兒的二哥裴徽。
裴徽面孔之上浮現出一絲冷笑道:“郭小姐,得饒人處且饒人,你這一張利嘴遲早會闖出大禍來的!”
郭夫人微微一笑,語氣十分的冷淡:“若說大禍,沒有人能比得上裴小姐,我的女兒自有家人兄長關懷,就不勞你費心了,你還是回去好好管教你的妹妹才是,别放她再出來招人笑話!”
李未央卻是不作聲,隻是似笑非笑地望着裴徽。
裴徽輕輕吸了口氣,卻并不理會郭夫人,而是目光投向李未央,那眼神之中閃過的是徹底的冰寒。
四周的空氣一下子凝固起來,連裴寶兒此刻都不敢出聲,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李未央和裴徽之間有一種詭谲的氣氛在流動,縱然他們之間沒有說一句話,但是仿佛已經過了無數招一般。
裴徽盯着李未央,隻覺得那瞳仁如同一口冰泉,倒映出他的影子,卻是望不見底,也瞧不出對方的心思,那種死一般的沉寂,是他從未在别人的身上見過的。
往日裡,擅長觀察人心的他總是能從一個人的眼睛裡看到得意、歡快、憤怒、悲傷的情緒,可李未央的眼睛裡,什麼都瞧不出來,這讓他覺得不安,甚至從心底升起來一種惶恐。
不光是裴徽在掂量着李未央,李未央也在注視着她的對手,裴徽那一道飛揚的眉毛下,一雙眼睛毫無笑意。
眼光好像利刃割在她的皮膚上,竟有一種隐隐作痛的感覺。
最終,反倒是裴徽先移開了目光,他看了裴寶兒一眼:“好了,不要再鬧,咱們回府吧。
”
李未央擡首再望去,裴徽已經帶着裴寶兒離去。
他的步子跨得很大,身上的青袍瑟瑟随風擺動,也莫名添了一絲寒冷,李未央望着對方的背影,卻是冷冷一笑。
雖然剛才裴徽沒有說話,但她卻聽見了對方将骨攥得緊緊的,甚至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看樣子,就連裴徽都對自己厭恨到了極點,這個梁子是結大了。
可是她是此事之中最無辜的人,從頭到尾裴寶兒被人設計可跟她沒有什麼關系。
然而對方偏偏要把這筆賬算在她的頭上,還真是可笑之極。
郭夫人同樣是不能理解,她歎了一口氣道:“這一家人可真是刁蠻無理得很,這事情咱們全然都不知情,卻平白多了這點事。
”
李未央微微一笑道:“這世上本來就沒有什麼道理可講,隻有弱肉強食,母親,夜深了,我們該回去了。
”
郭夫人點了點頭道:“你兄長還在與人寒暄,咱們先上馬車吧。
”
月華如水,裴帆遞了牌子要面見皇後,他剛剛踏入大殿,就迫不及待地掀了簾子大聲道:“皇後娘娘不為我們做主,讓寶兒怎麼辦?出了這樣的事情,裴家簡直是顔面掃地!娘娘你讓我怎麼有臉去見裴家的列祖列宗呢?”
下午的時候,裴帆帶着自己的兒子從京外回來,裴徽則先行回來準備,卻聽裴珍傳了出事的口訊,裴徽立刻馬不停蹄地趕過去,稍後便從太子府傳了手書回來,當時裴帆還不敢置信,可等到裴徽将滿面淚痕的裴寶兒帶了回來,裴帆才知道裴寶兒闖了什麼禍。
他在心中當然要埋怨太子,可更應該埋怨的是旭王元烈和郭家的小姐,因為裴寶兒口口聲聲說是郭嘉造成這個局面的發生,裴帆最為心愛這個女兒,因為她不僅是裴家的明珠,更有絕世的姿容,他給她請了最好的老師教導她琴棋書畫,不惜重金為她鋪路,多年的心血卻不料全都砸在了這裡。
這時的裴帆滿面憤怒,聲音已經近乎嘶吼。
裴皇後坐在高高的禦座上,也不望向他,臉上的神情十分淡然,眼底卻越過了一絲嘲諷:“二哥這個時候怎麼會突然回京來?”她問的卻是一件完全不相幹的事情,仿佛絲毫不在意在太子府發生的事情。
裴帆懊惱道:“咱們先不說這個,我們先把寶兒的仇報了。
”
裴皇後冷淡地一笑道:“報仇?怎麼報仇?我早已經說過,叫寶兒别去招惹郭家,可她聽過我說的話嗎?”
“皇後娘娘為何這麼忌憚郭家,這麼多年來,咱們已經有了将對方一網打盡的實力,為什麼我們遲遲不動手,還要被郭家人欺負?那郭素算是個什麼東西,咱們何至于這樣忍耐!”裴帆忍不住怒聲道。
裴皇後冷冷地一笑,她絕美的面容上似乎壓抑着一絲怒氣,與生俱來的威嚴與權勢瞬間撲面而至,帶着寶劍出鞘的淩厲:“二哥,你還是這麼魯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