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忐忑中度過了十天,郭夫人始終覺得日夜難安,李未央看在眼中,便建議她去慈濟寺上香,郭夫人欣然同意,并且帶着兩個兒媳婦同行。
郭家馬車天不亮就出發,一路來到了位于城郊的慈濟寺。
到了大殿之内,李未央依舊隻見到郭夫人愁眉緊鎖的樣子,不由出言勸慰道:“母親,二哥是不會有事的,你不要過于擔心了。
”
郭夫人點了點頭,可是神情卻沒有絲毫的放松,而此時旁邊的陳冰冰也是一臉的惶恐不安。
她手中緊緊的攥着香,虔誠地跪下來,向菩薩叩了三個頭,這才直起身,口中喃喃自語,十分認真的為郭衍祈福。
這些日子以來,郭家每一個人都是日夜難安,終日惶恐,以至于無心于飲食。
等到郭夫人去抽簽問禍福的時候,李未央皺起了眉頭,若是真的上一炷香,抱一抱佛腳,難題就能夠解決的話,那她李未央為何要費心費力去報仇呢?讓一個不信佛的人在這裡拜佛,豈不是天大的笑話?她想了想,便問小和尚道:“這慈濟寺中有什麼好的景色讓我參觀嗎?”
小和尚眼睛珠子一轉,立刻道:“咱們這慈濟寺向來香火極盛,後頭還有個很大的花園,裡面種植了不少達官貴人贈送的奇花異草,每次有女眷來都喜歡到花園裡坐坐,小姐若是不嫌棄可以去賞景,等郭夫人和少夫人上完了香,我自然會去禀報小姐的。
”
李未央淡淡一笑:“那就多謝了。
”
一路行來倒還真的見到不少年輕小姐三五成群,有些還是熟面孔,奇怪的是,這些人都是行色匆匆,向着同一個方向而去。
李未央看着趙月笑道:“看來,今天是有什麼盛事在這寺廟之中發生了。
”
趙月不禁奇怪道:“一個和尚廟又能有什麼盛事?小姐說的也太蹊跷了。
”
李未央指了指那些神色匆匆直奔東南方向而去的女香客,含笑:“你沒瞧見她們一個個都是神色匆匆,好像迫不及待要去做什麼一般。
這和尚廟中難道還有能吸引少女的人物不成?”李未央甚少有調笑别人的時候,趙月看了李未央一眼,好奇道:“小姐好像不怎麼擔心二少爺。
”
李未央似笑非笑道:“擔心就能解決問題嗎?如果不能,擔心又有什麼用處?”
趙月看着李未央,越發的疑惑:“小姐,主子約您來這裡,自己卻又不現身,究竟是什麼意思呢?”
李未央并不回答,隻是指着前面道:“咱們去那邊看一看吧,看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吸引了這麼多來拜佛的千金小姐。
”
趙月點了點頭,随着李未央而去,剛剛轉過了走廊,卻見到前方是一片開闊的溪流,還未走近,便能感受到水花撲面的涼意。
溪水邊上,有一塊巨大的青石,其上有一個年輕的男子,穿着一身飄逸的白衣,席地而坐,他的衣服上沒有别的飾物,隻繡着水墨詩詞,遠觀仿佛騰蛟起鳳。
他的容顔俊美,一颦一笑之間迷倒了不少的女子,那綠水倒影之中,他的如絲的長發隻是這樣輕輕垂放着,素白的衣服在綠水紅花之間倒成了一抹亮色。
李未央輕輕一笑,這個人她不久前才剛剛見過,正是裴家的大公子裴弼。
隻不過白色原本是素潔的象征,出現在這樣色彩豔麗的花園裡,看起來異常的突兀。
而從前的裴弼給人的感覺是雅潔内斂的,今天卻有一種狂放不羁的感覺,簡直和往日判若兩人。
但——裴弼怎麼會在此處呢?李未央眼睛輕輕的一掃,隻見到在裴弼的不遠處,還有十八個人,他們每三個人一組,分坐六台棋局前,這六台棋局從四面八方圍成了一個圓圈,恰好将裴弼包圍在了中間。
這時候李未央瞧見了一個熟悉的人,她不禁側目道:“王小姐怎麼在此處呢?”
王小姐吃了一驚,回過頭來瞧見是李未央,臉上頓時露出了幾分尴尬的神情,那一次她被裴寶兒挑唆着去看李未央是否真的在帳中,結果反倒丢了臉,此刻見到對方,不免笑容也有幾分讪讪的:“哦,原來是郭小姐,你不知道這裡要舉辦盲棋比賽嗎?”
李未央面上掠過一絲驚訝:“怎麼,盲棋比賽?這還真是奇聞,我還從未聽說過。
”
王小姐終于恢複了一絲鎮定,從容一笑,指着裴弼對面的十八個人道:“你看那些人,他們都是大都之中有名望有身份的貴族,隻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精于棋藝。
衆所周知,在大都之中棋藝最好的便是裴家的大公子,隻不過他從來不輕易顯示他的棋藝,今天這是十八個人好不容易邀請了裴公子,要當衆考較他的棋藝。
”
李未央失笑:“你是說裴弼要用一人之力,對抗十八個棋手嗎?”
王小姐點頭,面上露出欽佩之意:“是啊,不光是對抗,十八個挑戰者,三人一組,六台棋局,按照棋局的順序,依次出招,裴公子要在每盤棋局中過招,這樣不僅要記住他自己的出招位置,還要記得别人的棋路,記憶的難度大大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