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夫人守在兒子的旁邊,眼淚一滴一滴落在了他的臉上,李未央隻是沉默地在一旁看着,心頭有點後悔,如果當初元烈那一株人參留下,可能郭衍不會有生命危險。
雖然她也知道對于目前的郭衍來說,人參是無濟于事的,可總還是聊勝于無。
就在這時候,門外突然有人禀報道:“夫人,陳家送了百年赤芝來。
”
郭夫人愣了一下,随即看向了李未央。
李未央靜默片刻,才輕聲地道:“拿進來吧。
”
婢女應了一聲,随後便将一個紅色的錦匣,着兩個人畢恭畢敬地擡了進來。
李未央瞧了一眼,向郭夫人道:“母親,二嫂送來的這一棵百年赤芝十分罕見,我曾聽人說過上了百年的赤芝和千年人參一般是可以續命的。
”随即她問那丫頭道:“二嫂有沒有說過,這東西是給誰的?”
婢女恭敬回答道:“禀小姐,陳家的人放下靈芝就走了,沒有說起到底要送給誰。
”
郭衍那一日的所作所為,已經和陳冰冰斷絕了關系,她此刻送了這靈芝來,是對納蘭雪緻歉,還是對郭衍念念不舍呢?這恐怕隻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郭夫人看了一眼床上的兒子,歎了一口氣道:“那麼依嘉兒你看,這件事情能怎麼辦呢?咱們能不能相信她?”
李未央淡淡一笑:“二嫂有時候會犯糊塗,但也是人之常情,這靈芝是送來救命的,咱們沒必要和自己過不去,當然要讓病人服下。
”
郭夫人輕輕皺起了眉頭:“大夫已經說了,衍兒的傷他沒有什麼法子,不過是拖得了一日算一日,就算是有了這靈芝也是沒辦法救命的,你将靈芝入藥讓納蘭姑娘服下吧。
”
李未央看着郭夫人,眸子裡有一絲吃驚,不由開口:“母親,那二哥他……”
郭夫人搖了搖頭,眼眸裡是難得的堅持:“靈芝對于你二哥沒有多大的用處,可是對于納蘭姑娘卻是可以救命的,所以我才會讓你将靈芝喂給她。
若你二哥現在還保持清醒,他也會這樣做的,這是我們欠人家的,我不能讓衍兒不甘心,為了這欠人的性命而耿耿于懷,嘉兒,你說我做的對嗎?”
李未央看着郭夫人,卻見到她美麗的面容之上滿是憂愁,而眼睫也沾上了淚珠,輕輕歎了一口氣道:“母親說得是,女兒這就按你說的辦。
”說着她吩咐身邊的趙月将這靈芝送去給納蘭雪。
陳家的百年靈芝隻有一株,而且效果顯著,第三天的早晨,納蘭雪竟然就情醒了。
李未央去看望她,納蘭雪倚在床上,聲音微弱:“我又給郭家添麻煩了,是不是?”
李未央笑了,隻不過這笑容之中,卻有幾分連她自己也說不清的複雜,眼下這件事情,她總覺得很是古怪,冥冥之中仿佛有一雙手在推動整件事情的發展。
不隻是納蘭雪,郭衍,自己,還有郭家的每一個人,仿佛都在那人的算計之中。
看着眼前面容憔悴的納蘭雪,李未央不願意多說什麼,聲音輕柔:“母親已經有了關照下來,吩咐我一定要好好照顧納蘭姑娘,等你痊愈之後,再送你回去。
”
納蘭雪搖了搖頭道:“是我自己太過任性了,一離開大都就發生這麼多事情,可見那裴家人是不肯輕易的放過我。
若是我早聽郭小姐的勸告,繼續留在大都,可能……”說着,她的手已經附撫上了自己的面頰。
李未央看到這一幕,便知道納蘭雪是早已知道自己面容被毀了的,便出言安慰道:“納蘭姑娘自己就是一位名醫,定然知道傷疤想要痊愈得要一年半載的,說不定過些日子納蘭姑娘的容貌……”
納蘭雪失笑道:“相貌這種東西,我向來就不在意,所謂女為悅己者容,現在我還有什麼人要去愉悅呢?”她這樣說着,神情之中有說不出的落寞。
李未央心頭一動,看着她道:“納蘭姑娘,你對治療劍傷可有心得嗎?”
納蘭雪眼神之中露出了疑惑,道:“不知道郭小姐所說的劍傷是傷在哪裡?”
李未央咬了咬牙,他們請來的大夫都說郭衍沒救了,隻不過是拖得了一日算一日,而他胸口的劍已經拔了出來,但傷口已經潰爛,若不及時診治,隻怕郭衍就要英年早逝了。
李未央對郭衍沒有什麼感情,反倒有幾分不滿,但她不願意眼看着郭衍和納蘭雪一對有情人就這樣天人永隔,她沉思片刻開口道:“納蘭姑娘,你現在生着病,等過兩日我再與你說。
”希望郭衍還能繼續拖兩日吧。
李未央這樣想着,便站了起來,納蘭雪卻突然拉住了她的手,李未央一震:“納蘭姑娘,你還有什麼需要嗎?”
納蘭雪定定地看着李未央,她那雙眼眸十分的清澈,幾乎要望到李未央的心裡去。
被這樣的眼神看着,李未央不禁苦笑道:“你真是冰雪聰明,受傷的人就是我的二哥,而且這劍傷還在胸口,所有的人都說他命不久矣。
納蘭姑娘,你是不是想要去見他最後一面?”
納蘭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