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渴?”
元烈看着李未央,低聲道:“未央,恐怕你二哥需要請大夫來看看。
”
郭夫人心頭痛極,這一對冤家,當真要癡纏下去,至死方休麼。
李未央搖了搖頭,如今郭家面臨無數的麻煩事,郭衍的事情絕對不能傳出去。
特别是納蘭雪的死,若是讓人知道郭衍現在就在郭府中,真的是一場軒然大波了。
她在心裡重重歎了一口氣。
沒有郭衍,她的下一步計劃沒法進行。
郭衍卻仿佛感覺到了納蘭雪的寒冷,他打了個哆嗦,用旁邊的錦被将納蘭雪捂得嚴嚴實實的。
其後的三天,不管郭家人怎麼勸說,郭衍都是死活不肯放開納蘭雪的屍體。
李未央的耐性到第三天的傍晚已經到了極限,當機立斷道:“吩咐人在二哥每天喝的水中下一點迷藥。
”
郭夫人看着李未央吃驚道:“嘉兒,你這是……”
李未央目光冰冷:“他要瘋,咱們卻不能陪他一起瘋,如今人已經死了三天,屍體一定要盡快的下葬,否則會腐爛的。
難道我們要眼睜睜看着納蘭雪死後都不能安甯嗎?”
郭夫人歎息了一聲,如今她已經說不出對納蘭雪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這個姑娘害得郭家落到如今的地步,可是她卻沒有辦法恨她一絲一毫。
細想起來,納蘭雪其實有無數的機會殺了自己和李未央,可她沒有這麼做,身為一個大夫,她盡心盡力的為她們治病。
李未央聲音是從未有過的陰冷:“總有一天,我會向那幕後的人讨回一切的!”
按照李未央所說,郭家人将郭衍迷倒了,再将納蘭雪的屍體下葬,可是郭衍醒來頭一件事就是找納蘭雪,等他到處都找不到的時候,整個人就像是發瘋一樣,見人就問,問不到就打。
當郭澄上去阻攔他,他甚至拔出了佩劍對着郭澄一通亂砍。
郭澄這才知道自己的兄長是真的被逼瘋了。
他和郭敦一人一邊,強行的制住了郭衍。
郭夫人失聲大哭,不知所措,而李未央卻是壓着怒火,快步上前,猛地給了郭衍一個耳光,那一道清脆的聲音,回蕩在整個院子裡,所有人都呆住了。
李未央厲聲道:“納蘭雪就是被你害死的!現在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瘋瘋癫癫的,害得全家人都為你擔心!”
郭夫人急忙拉住李未央道:“嘉兒,你不要再怪他了。
”
李未央冷笑一聲,眼中帶着無盡的怒火道:“難道你還不明白嗎,納蘭雪為什麼要說她是來報仇的!”
郭衍整個人都怔住了,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李未央,而郭家的其他人也都看着她,不知道她究竟在說什麼。
李未央看着郭衍,一字字道:“她這麼說,是為了讓我們每一個人都憎恨她,再也不要記得她,難道二哥你還不明白嗎。
她不是來報仇的,她是被人硬生生逼着來的,什麼叛軍首領誅殺納蘭一家,這根本就隻是一個謊言,納蘭家的人全都是死在了裴皇後的手上!不,這一切已經很明顯了,裴後就是要用納蘭全族人的性命,逼着納蘭雪來做盡這一切,可明白了嗎!”
元烈獲得納蘭一族銷聲匿迹的消息,李未央就已經開始懷疑了,直到那一日看到納蘭雪壓抑的痛苦之色,李未央才明白過來。
郭衍震驚地看着李未央,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原本眸中的狂亂之色慢慢的消失了,眼神恢複了清明,旁邊的郭澄和郭導這才松開了他。
郭衍望向李未央道:“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
李未央聲音如同三九寒冬:“再說多少遍都是一樣的,這幕後之人就是裴皇後!難道你愛納蘭雪這麼久,卻根本不了解她的性格嗎?在我懷疑試探之後,她本可以停止一切的,可她卻沒有,若非是有重要的原因,她何至于冒着被發現的風險!”
納蘭雪外表溫柔冷靜,實則重情重義,為了納蘭族人,她甘為棋子,獻祭自身,猶如地獄烈火焚盡一切,哪怕深愛郭衍,照樣冷靜狠心步步為營,一颦一笑之間将所有人玩弄于鼓掌。
李未央冷心冷肺,疑心極重,卻唯獨對她不忍,最初起于天涯淪落同病相憐,同是滿腔怨憤卻無處施展,後來也未嘗不是因為看見了對方性格中那份同樣的固執,無比相似的頑強,乃至最後的厮殺,一樣痛快淋漓。
若是換了别人,李未央早已毫不猶豫将敵人送上修羅路,偏偏是納蘭雪。
當她發現了對方的企圖,卻沒有第一時間動手,反而用足了試探費下了無數心機,雖然步步試探,卻不免欲假還真。
在與李未央相處的日子裡,納蘭雪每每在她面前流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這才引起了她的懷疑。
而這時李未央才明白,其實納蘭雪早就想說出一切,可惜,納蘭全族人的性命都在裴皇後的手中,她不得不這麼做,不得不欺騙自己。
這個計劃沒有成功,納蘭雪已經知道全族必定死在裴後的手上。
生命就是博演技,可惜納蘭雪不是無情人,她沒辦法将這場殘酷的戲貫徹始終,隻能以絢爛卻慘淡的方式退場,可這場戲,她李未央,卻非要演到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