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皇帝特地在仙都宮中設晚宴。
李未央還是第一次踏入這個剛剛建成的宮殿,聽聞是皇帝為了葛麗妃的生辰特意建造的。
内裡布置得奢侈豪華,美輪美奂,猶如人間天堂。
隻見到處挂着美麗的宮燈,就連小小的轉角都挂着名家字畫,往來伺候的宮女身上穿着華麗的宮裙,顯得金翠絢爛,異常奢靡。
李未央将這宮殿中的布置看在眼中,不由也十分驚訝,所有人都說皇帝對葛麗妃盛寵不衰,如今看來傳言是真的。
隻不過這其中的寵愛究竟有幾分是沖着麗妃娘娘本人,這就很難說了。
此時朝廷中三品以上的重臣和女眷已經紛紛入座,衆人隻聽見歌樂齊奏,随即便瞧見宮女們款款而入,各種珍馐美酒如同流水一般的端了上來。
阿麗公主悄聲對李未央道:“這一個月來宮中都舉辦了兩回宴會了,越西皇室可真是奢侈。
”
李未央輕輕一笑,如今這位皇帝十分喜歡在宮廷中招待客人。
雖然他性情喜怒無常,又頗有點好大喜功,可是誰又敢當衆提出意見?再者說,越西十分富庶,百姓安居樂業,國力又很強盛,皇室如果願意可以日夜歌舞不休,誰又能多說什麼。
這一切看在阿麗公主眼中,卻是讓她更加驚異,在草原上即便是作為大君,每天也要操心很多的問題,尤其是到了貧瘠的冬天,草木都不生長了,這時候他們就要帶着大批的牛羊和牧民四處遷移,去尋找肥沃的草場。
正是因為看到日夜操勞的大君,阿麗公主才會對越西皇帝如此奢侈享樂的行徑感到不以為然。
不遠處的郭夫人卻是神色肅穆,目光并沒有落在歌舞之上,隻是垂頭端詳着眼前的琉璃盞,顯然是對這些場景早已司空見慣,不感興趣。
李未央的目光落在了皇帝的身上,此刻他連飲了數杯酒,眼神十分朦胧,神色也很平緩,與上一次在書房見到的疾言厲色完全是判若兩人。
若不是敢肯定上一回要賜死自己的的确是這位越西皇帝,李未央還會懷疑那天發生的究竟是不是一場幻夢。
直到今天她都覺得十分奇怪,按照這個人的性格,他想要做的事情是一定會做成功的,如今他遲遲不動手,真的是顧及元烈還是另有打算,又或者是想到了什麼新的主意?
歌舞跳得正好,卻聽見太子站起身來向着皇帝道:“父皇,此次巡視滄州之時,地方官員特意送上一名美人,請兒臣代為獻給父皇。
”
他的話音剛落,皇帝目光落在了他的面上,仿若十分感興趣地道:“那就獻上來吧。
”
地方官員獻美,并不是一次兩次,若是尋常姿色根本不會有這樣的機會,衆人一聽都很來精神,紛紛伸長脖子想要目睹這位美人的姿容。
隻有一直陪伴在皇帝身邊的葛麗妃面色微微一變,可是很快就恢複了鎮定。
太子面上微微一笑,輕輕擊掌,就看見大殿門口一個身披銀紗的女子伫立在那裡,雖然隻是靜靜的站着,可卻是風姿楚楚。
她向前走來,一步一步,行止之間環佩叮咚,仿佛仙樂相随。
走到台階之前,她低下了身子,動作行雲流水地跪在地上,精緻的長裙在她四周散開。
李未央剛才距離太遠瞧不清,此刻她又跪下了,一眼望去隻見到她青絲如墨,脖子上露出的皮膚潔白如雪,竟也不禁對這女子的相貌生出三分好奇。
皇帝微微一笑道:“擡起頭來。
”
這名女子聞言擡起頭,露出一張美麗的面容,果真是容貌絕俗,顧盼生姿,更有一絲絕世獨立的意味。
看到那一雙秋水般的美目,皇帝目中卻突然爆射出寒光,瞬間李未央就感覺到一股殺機籠罩而來。
這樣的氣勢,隻有皇帝這樣揮斥方遒,殺伐果斷的人才會有……一時之間就連太子也有些驚慌不安,他心中十分的納悶,這是怎麼回事,父皇不是素來喜歡葛麗妃容貌美麗嗎?他早就隐隐明白父皇是惦記着當年那個人……所以這些日子以來,他千方百計尋來了一個與當年的栖霞公主有五分相似的女子,為什麼父皇看到她竟露出這樣的神情呢?
裴後微微蹙眉,目光冰冷地落在了那女子的身上。
良久,大殿上都無人敢開口,皇帝目光之中流露出一絲殺意,面上卻是冷冷道:“果然是個美人,不知有何技藝?”
太子強笑道:“父皇,她擅長舞藝,不妨讓她為父皇一舞如何?”
皇帝懶洋洋地坐着,眼神似笑非笑盯着太子,卻一時沒有做聲。
太子頓時緊張起來,心裡掠過一絲強烈的不安,不由轉過頭狠狠瞪了盧妃一眼,盧妃立刻低下了頭去。
這個主意是她給太子出的,而眼前這個美麗的女子,更是她千方百計才托盧缜尋到,可是卻沒有收到預期的效果。
李未央看了對面的元烈一眼,隻見到他的目光同樣落在那女子的身上,神色之中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