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和,平生沒有什麼愛好,也不喜歡權勢,隻是一個喜歡下棋的棋癡。
而王延曾經争奪過驸馬之位,是個年輕氣盛的使劍高手。
這剩下的一個人最為奇特,他和郭家的五公子并稱,也是最為越西各大世家小姐注目的一個人,名叫王季。
事實上任太師一職又兼任大将軍的王恭雖然如今頗有權勢也很沉穩,可他年輕的時候卻是一個放蕩不羁的名士,與齊國公郭素還是朋友,兩人經常坐在一起聊天。
當年的王恭性格曠達,到郭家來做客衣服總是穿得很随便,還總是拉着齊國公郭素和他一起喝酒。
郭素實在受不了,就躲進郭夫人的房間,一躲就是三天,而王恭經常死賴着不走,把郭家所有的酒壇都喝空了這才離去,郭素竟然也從來不責怪他,反而将他引為至交。
這兩個人都是十分奇特,明明兩家在政治上也是頗有争鬥,但在私交之上卻算是通家之好。
王恭年紀大了以後,性情也越漸沉穩,過去那些荒唐胡稽的事情,倒是再也不做了,唯一的愛好,就是培養家中的子弟。
他對自己的兒子倒不是十分看重,反倒很是喜歡他弟弟鎮東将軍王瓊的小兒子王季。
據說所有人中,王季的個性最為酷似年輕時候的王恭,最為任性曠達。
要說王恭對王季寵愛的程度,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
哪怕是和其他官員一起斷案,處置公務,他也總是喜歡将王季帶在身邊。
從前王恭還沒有當上太師的時候審理過一起案件,他的下屬因為貪酒誤了正事,可是結果又不是很嚴重。
于是王恭處罰人的方式也很古怪,既然是因酒誤事,就罰那人不停的喝酒,哪怕爛醉如泥,卻還不停的灌他,目的就是讓他一輩子都不敢喝酒。
這法子十分古怪,而王季當時隻有四歲,就在王恭膝蓋上坐着,他見到這種情況就勸告說:“大伯父,這個人是多麼的可憐,您不可以因為他犯了一次錯,就這樣處罰他。
縱然要罰,也該因按着法紀,用處罰官員的方式來處罰他,怎麼可以用這樣荒誕不羁的法子。
”
王恭剛開始很生氣,可是後來想到王季不過四歲卻如此聰慧,竟然還懂得勸谏,所以他就給了王季面子,放過了自己的下屬。
這件事情後來傳了出去,衆人便都知道這個名叫王季的少年十分早慧。
而後來,他的成長經曆也正向衆人說明了這一點。
三歲能文,七歲能武,不到十五歲就已經是過目成誦,才華橫溢。
可正是因為如此,王恭反倒擔心他過于聰慧,老天爺會将他收回去。
于是竟将他送到寺廟之中寄養,一直到如今,才又将他接回來。
所以這王家人教育子女的方式還真是奇怪。
女兒送到大宗師那裡去學習,兒子則送到寺廟裡去寄養。
可他們的行事作風越古怪,旁人卻越是覺得王家管教子女十分嚴格,又素來低調内斂,很是值得人尊敬。
李未央瞧着隻覺得這王家人如今鋒芒太露,和他們一貫的行事作風相違背,其中必定有什麼緣故。
這時王季已經落座,卻是滿面含笑看着李未央。
事實上,王季之前曾經聽說過旭王殿下當衆拒婚的事情。
他也知道自己的妹妹雖然才高,但也是心高氣傲之人,定然是咽不下這口氣的。
今天她請李未央來,固然有聯絡一下情誼的意思,更重要的是試探一下虛實。
若是李未央沒有什麼出衆之處,那王子矜隻會覺得是旭王沒有眼光。
可若是李未央真的十分出色,王子矜就一定會想法子分出個高下優劣來,叫旭王後悔才肯罷手。
凡是人,不管是什麼樣的人,他都有虛榮心和好勝心。
子衿雖然才貌雙全,天賦異禀,可她終究也是一個女子,女人的心意,往往是最難猜的。
王季深恐她做出什麼不妥當的事情,所以才急忙趕來。
剛一來就聽見天魔舞曲之音,王季不由心頭大為驚駭。
他知道子衿雖然對旭王拒婚一事有些不滿,可還不至于用天魔音來對付郭嘉。
這天魔音是當初他和子衿一起鑽研的軍陣之樂,用以迷惑敵人的,可不是用在這樣的宴會之上。
自己的妹妹應該知道輕重,不會任性妄為的,這不像是她的性格……
可如今看到李未央,王季總算明白王子矜為什麼要用這天魔之音來試探對手了。
這位出身郭家的小姐雖然不及子衿美貌,渾身上下卻有另外一種美。
她的眼睛和子衿一樣純淨清亮,隻是更為深沉,臉龐比起子衿的傲氣多了三分内斂,眼睛明亮幽深,靜谧的時候仿佛能夠将人的魂魄吸進去,又閃爍着燦若星辰的光芒。
若說王子矜是耀目的太陽,那麼這李未央便是皎潔的月光。
造化鐘神秀,别有一番味道,絲毫也不遜于自己妹妹身上的光彩。
隻是——日月同輝,恐怕不是什麼好事。
王季想到此處,心頭莫名籠罩上了一層陰雲。
王延故意冷淡地道:“其實今日宴會之上,還是為了了結一樁宿怨。
”
聽到他這樣說,衆人都是吃了一驚,便紛紛向他看來,隻聽見王延冷笑一聲:“如今朝中有一顆毒瘤,不知大家可否知曉。
”
靜王元英聽到這裡,眉頭一挑,淡淡道:“不知王公子所言是為何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