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私宅,所以皇帝當然不會将謀反的罪名怪在郭家身上。
”
元烈若有所思:“的确如此,這造反的罪名是扣不上來,但是——私自挪用禁軍也是一條罪過。
”
李未央垂頭看着自己纖長的手指,似笑非笑:“這一點咱們就要感激太子殿下。
今天若是他不出面,郭家還沒有那麼容易脫罪。
他越是上竄下跳,皇帝越會懷疑背後的動機,所以他一開口,我就知道郭家定然沒事了。
”
郭澄大為驚訝道:“嘉兒,你還真是将太子和陛下的心思揣摩得一清二楚。
”
李未央輕歎一聲道:“人心是複雜多變的,縱然我懂他們的心思,可是我卻看不懂皇後在想些什麼。
”
郭導看着李未央的神色,卻是淡淡一笑道:“兵來将擋、水來土掩,躲咱們是躲不過去了,隻好靜靜等待吧。
”
在郭家人正在商議的時候,太子怒氣沖沖地闖進了皇後宮中,而此時嬴楚正坐在那裡彈琴,他的琴音如水,不染塵埃。
裴皇後靜靜地坐在一邊,手中拈着酒杯,神色若有所思。
太子忍不住勃然的怒氣,大聲道:“母後,你竟然還有心思在這裡聽琴,你可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
嬴楚連忙站了起來,揚聲道:“給殿下請安。
”
太子連看都不看他一眼,他對這個閹人向來是有些厭惡的,更别提他總是隐隐覺得此人看自己母後的眼神透着那麼一絲不同尋常,而裴後竟然一直縱容對方!
裴皇後淡淡地道:“不要停,繼續彈吧。
”
嬴楚看了太子一眼,不再多言,又重新坐下去,輕輕地彈奏起來,太子怒道:“停下!我讓你停下!”
嬴楚卻沒有停頓,他一生隻聽裴後的命令,至于其他人,哪怕是皇帝,他也是不會依從的!太子勃然大怒,沖上前去,一把搶過嬴楚的那把琴,重重地擲在地下,琴陡然發出一聲慘烈的聲音,立刻摔成了兩半。
裴後臉色冷沉下來,她目中微冷道:“你又發什麼瘋!”
太子一愣,随即猛地轉過頭來道:“母後,今天本來可以将郭家一網打盡,治他們一個謀逆之罪,可是我好不容易得到消息趕過去将他們押入宮中,卻被父皇輕易放過了,你說他是不是故意偏袒郭家?”
裴皇後淡淡一笑,笑容之中卻有一絲鄙夷,她看着太子,道:“我都教導你這麼多年,可是你還沒有長進!早已經吩咐過你,若是沒有我的命令不要輕舉妄動,可你偏偏自以為是!這世上聰明的人太多了,各大世家早已經聽到了風聲,可為什麼誰都沒有動?包括靜王、秦王他們,一個個都是緊閉門扉,當作什麼也不知道,就你在那裡上竄下跳,生怕别人不知道是咱們在背後策劃的嗎?”
太子冷聲道:“若是什麼都不做,才會眼睜睜看着郭、王兩家就此逃脫!”
裴皇後眸子映着燭火蒙蒙的亮,聲音越發冰冷:“若是你今天什麼都不做,郭家必定難逃懲罰!我早已經安排了人手将事情鬧得更大,可你偏偏闖了進來,破壞了我全盤的計劃,你還好意思到這裡來叫嚣?”
太子就是一愣,卻聽見嬴楚淡淡地道:“太子殿下,這一回您真的太過心急了!娘娘早已經安排好一切,郭敦沖進王府不過是一件小事,陛下不會放在心上,縱然他私調禁軍,可是那些禁軍也隻有區區五百人,絕對不可能給整個郭氏家族扣上謀反的罪名,除非郭家完全失去聖心。
所以太子殿下你這一出手反倒使得娘娘接下來的舉動都不能輕易施展,否則隻會讓衆人知道這一切都是娘娘策劃的。
”
太子不以為然,惱怒道:“既然如此,你們為什麼不早些告訴我?”
裴後冷冷地看着對方:“告訴你,哪一件事情你沒有辦砸的?你有什麼權力知道?”
太子一愣,看着自己的母後,對方那絕美的面孔之上露出的神情卻是失望的。
他連忙跪倒在地道:“母後,都是兒臣不好,兒臣知錯了!”
裴後的臉色十分冷淡,眼中卻閃過一絲兇光,聲音也變得惡狠狠的:“今天你若是不随便開口,明日周家和禦史們就會上一道折子,說郭敦不守軍令,私調禁軍,請陛下治他一個罪過。
到時候那些禁軍不服這判決,自然會有人挑唆着他們,隻要一點點兵變,此事的性質就會完全不一樣!不需咱們開口,整個郭家都會被牽連進去,可你偏偏先行闖了出來,以至于接下來的整盤棋都被打亂了!你說,這些事情還能告訴你嗎?做什麼什麼都不成,難怪你這個太子之位不穩當!也不要怪别人心狠,隻是你自己沒腦子!”
太子低下頭去,他不是不聰明,隻是在裴後面前,任何聰明的人都無計可施,他被自己母後的光彩完全壓住了,壓根都展現不出自己的才幹。
正因如此,他才越發的焦慮,他不願意受裴皇後的控制,但是離開了裴後的羽翼他又一事無成,這就是太子矛盾的地方。
他一心想要幹出點事情,來讓裴後知曉他不是那麼無能,可越是想要證明自己,最後的結果就越是讓裴皇後失望,眼下看來,在裴後心中,他的地位甚至還不如眼前這個閹人!
想到這裡,他惱怒地看了嬴楚一眼,想也知道這一條計策必定是他為裴後所出的,這個人不但十分奸猾,而且詭計多端,裴後十分倚重他,自己在裴後面前根本就沒有地方可以站,想到這裡,他隻是更深地低下頭去,掩住了眸子裡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