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你卻還是帶到了宴會之上,你分明就是想要讓我看一看,不是嗎?你是想要讓大家都知道,又或者說你是想将我逼到極處,看我到底會不會殺你,我說的對嗎?”
裴後心思敏銳,一針見血。
嬴楚微微閉上了眼睛,終究睜開,靜靜看着裴後道:“是,娘娘,微臣想知道您會不會因為這個就殺我!”他是在用十幾年的交情來賭裴後冷酷的心,他想知道他在裴後的心中究竟有多重要,是否會重要到能夠壓過對于裴後不利的那些流言。
裴後沉默着,最終隻是淡淡地道:“嬴楚,我不能放你走,如今裴家已然不可依靠,太子更是無能,我身邊隻有你了。
”
嬴楚看着裴後,那眼神十分的溫柔。
這麼多年了,他一直陪伴在對方的身邊,他知道裴後十分依賴他,幾乎事事都會交給他去辦,但是這并不代表裴後相信他,這個女人誰也不會相信的。
正因為自己在她身邊時間太長了,長得已然彼此了解,他對于裴後甚至于比對自己更加了解,卻還是想要賭一把!這是何其的愚蠢啊!看到裴後的神情,嬴楚終于知道對方的選擇,他無聲地歎息,看着裴後道:“娘娘,如今您的身邊已經不需要微臣了。
”
裴後突然暴怒:“你不要胡說八道,我若是不想讓你走,你是絕對沒辦法離開大都的!”
嬴楚微微一笑:“娘娘,這麼多年來我一直都陪在您的身邊,對您的感情刻骨銘心、永世難忘,而且我會一輩子忠于娘娘,絕不會背叛你。
這一次離開同樣是為了守護娘娘,若是我繼續留在這裡,那些人會将更多的髒水往你的身上潑。
”他這樣說着,卻是一動不動地看着裴後,他想知道對方會不會強行留下他,又或者說會不會殺了他。
這許多年來,從裴後未出嫁開始,甚至從她隻是一個縱嬌少女開始,他就一直陪伴在對方的身邊。
乃至後來她嫁入宮廷,看她對皇帝傾心,看她逐漸發現了這樁婚事的真相,看她一步步變得冷酷殘忍,看她怨憤,看她傷心,看她痛苦,看她掙紮,最後看她變得毫無感情,如同一尊冰冷的石像,談笑間便将對手連根撥起。
嬴楚一直為她織就一張天羅地網,保護着她一路走來,直至如今她登上了這個位置,坐得穩穩當當,這都離不開他的輔助。
為了她,他殺了無數的人,手染數不清的鮮血,有時午夜夢回他都感覺自己躺在冰冷的鮮血之中。
人的鮮血應該是滾燙的,可是那紅色的液體在他的記憶中卻沒有絲毫的溫度,他為裴後做的太多,知道也太多了,總有一天這個人會殺了他,他太清楚這一點,但他依舊還是為她走到了今天。
裴後看着嬴楚,忽然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空虛和一種落寞,這跟她對嬴楚的感情無關,眼前這個人不過是一個工具而已,人是不可能對工具産生什麼感情,隻是用的過于順手,一旦突然失去會覺得不快。
她緩緩地道:“人各有志,我不會勉強你,但若是你就此離去,我會擔心你會效忠于别人。
”
嬴楚緩緩行下禮去,鄭重地道:“娘娘,嬴楚這一生絕不會再投靠任何人,這一點請您放心,我願意用自己的生命發誓。
”
裴後鄭重地看着他,良久沒有說話。
大殿中的沙漏一點一滴地流逝,裴後的神情慢慢恢複了原先的冰冷,可是她面上卻微笑了起來:“嬴楚,我知道你對我忠心耿耿,這次就算離去也不會為别人所用。
這樣吧,我給你在望州安排一個閑職,等過三兩個月事情變淡了你再回來,到時候大家就不會追究這件事了。
”
嬴楚輕輕歎了一口氣,他太了解裴後,也知道她說這句話之後的意思,就是不肯放他離開。
是啊,自己這一把刀已然做了太多的事情,如果被别人所利用,對于裴後來說,豈不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她怎麼肯輕易放手?嬴楚明知道這一點,隻是微微一歎道:“是,僅尊娘娘吩咐。
”随後,他緩緩地退了出去。
裴後看他離去,卻是突然冷冷一笑。
旁邊的程女官一直不動聲色地看着一切,低聲問道:“娘娘,嬴大人這一去,恐怕就像是斷了線的風筝,再也回不來了。
”
裴後冷冷地看她一眼道:“這一點我又怎麼會不知道?”
程女官連忙道:“既然娘娘知道,不妨……”
她的話沒有說完,裴後自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沉吟片刻,突然微微一笑道:“這件事情,你去安排就好。
”
程女官連忙應道:“是,娘娘。
”
程女官退下去之後,剛剛走到黑暗處,卻被一個人一把抱住了,她吃了一驚連忙道:“誰?”
隻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笑道:“這個時辰,除了我之外還有誰?”
程女官連忙跪下行禮:“原來是太子殿下。
”太子一把提起她的下巴,細細地摸索着那光潔如玉的弧度,面上微微含笑道:“母後怎麼說?”
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