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果真訂了一間臨江的雅閣,江小樓一入内便發現牆上挂着一幅山水圖,幾上放着香鼎,兩邊桌幾擺設了不少古玩,壁上還貼着不少詩稿,從窗口便能看見連綿不絕的江水,景色十分宜人。
金玉笑着親自替江小樓倒酒:“今天特意将你請出來也是為了向你道歉,當初咱們之間有不少龃龉,好在如今都過去了,你寬宏大量,不要記恨我。
”
酒杯正遞過去,誰知江小樓輕輕按住她的手,笑道:“這等俗物怎能喝酒?小蝶,把我那套青瓷酒器取來。
”
小蝶應了一聲,取出早已備好的一套青瓷酒盞,另配着兩隻酒杯。
江小樓道:“金玉姐,外頭的酒杯既不幹淨也不風雅,還是用我的吧。
”
金玉原以為食盒裡面裝着點心,卻不料竟然是酒杯,她端起來一瞧,隻見這杯子釉色青翠,潔淨素雅,杯心直立一鳳首,她細細觀賞片刻才微笑起來:“桃夭,這隻酒杯設計獨特,造型精美,真是不同凡響。
”
江小樓笑容更深,主動替金玉斟了一杯酒,卻隻有三分之二并不滿溢:“金玉姐果真好眼力,這杯子是吳公子送給我的,若是經年好酒下了杯子還有異香,十分難得,所以我一直珍藏着。
今日這酒是現成的桃花醉,再香醇和美不過的。
”
青瓷酒杯釉光瑩潤,色澤豔麗,堪稱青瓷之精品,的确頗具收藏價值,但江小樓另備酒器說明對方暗中防備,金玉心頭冷笑,面上卻點頭道:“吳子都是再挑剔不過的,連他你都能哄得服服帖帖,好本事。
”她說完卻不動,直到江小樓将自己那一杯酒斟滿,手一擡、一仰脖子,最後亮出空杯底,金玉才跟着喝下去。
江小樓便又替她斟了三分之二的酒,自己則再倒滿一杯:“金玉姐,我知道你最近感染了風寒不能多飲,這樣,我且滿飲此杯,還望金玉姐原諒我從前的過失。
”
江小樓本身酒量不高,隻喝了兩杯便推辭不飲。
金玉看了一眼江小樓微微泛紅的面頰,笑道:“桃夭想是餓了,這江水閣的鲈魚最新鮮不過。
”說着,她吩咐人端上佳肴,又道,“桃花釀太淺,入喉不夠味,還是換羅浮春來才過瘾。
”
羅浮春是糯米所釀,色澤如玉,芬芳醇厚,喝起來和梨花釀一般入口蜜甜,卻是烈性酒。
小蝶看着暗暗着急,悄悄向江小樓使眼色示意她不要同意,誰知江小樓卻很大方地将青瓷酒壺遞給婢女去換酒。
金玉笑容甜蜜,道:“從前我是真不知道你的本事,千錯萬錯都是我眼拙。
隻是我在這一行當多年,有些話提早告訴你,你不要嫌棄我多嘴就是。
”
江小樓低頭笑:“金玉姐言重了,有什麼話請直言。
”
金玉眼眸微動,繼而笑了起來:“我是要告訴你,那些人雖然愛慕你的容貌和才情,多少珍寶流水一樣的送過來,你也不要都散去了,自己積趱些私房,遇個知心着意、心裡歡喜的,那時我與你做媒,好好地嫁出去,也算全了你我之間的緣分,可不是兩全其美?”
對方一副掏心掏肺的模樣,江小樓眼眸似帶着感動,點點星光流瀉而出:“您說的是。
”
等羅浮春換來後,金玉酒量高,什麼都不吃,隻是以酒相陪。
事實上,她若是專心想要讨人喜歡,絕不會叫人厭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