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連城剛走到店門口,突然瞧見前面人頭攢動,不由眉頭輕皺。
懷安立刻抓住一個人問道:“前頭出了什麼事?!”
“太子妃的弟弟又鬧事了,讓人包圍了一個姑娘,還喊打喊殺的!”
這等事情,多半會被人以為是風流韻事。
謝連城暗訝:“去前面看看!”
所有人隻敢在遠處觀看,誰也不敢靠近盛怒的蔣澤宇。
在一片靜谧中,蔣澤宇竟然再度舉起弓箭:“既然誰都不敢殺,那我自己來,一切後果我自己承擔!”
他手勁一松,那箭矢斜沖着飛了出去!遠處的人群見此情景,頓時爆發出驚聲尖叫——風被撕裂一般割在江小樓的臉上,隻聽的咻地一聲,原本應該直接射入她眉心的長箭偏了方向。
一把折扇竟帶着箭插在地上,箭頭有一半穿過扇面,卻被這一把象牙扇的骨架生生卡住,進退不得。
“是你!”蔣澤宇勃然大怒,“你敢攔我!”
謝連城黢黑的眸子十分冷靜:“蔣太傅當年任國子監祭酒之時桃李滿天下,他教育學生要挺直脊梁做人,多少年來培養了無數朝廷棟梁、中流砥柱,當今天子欽賜大方之家的牌匾,如今就高懸于你蔣家大廳!可如今你一把長弓就毀掉了太傅一生的努力,摧毀了你蔣家的門楣,壓斷了你自己的脊梁骨!當朝律令第一條便是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你光天化日地草菅人命,是以一己之私掃陛下仁德之心!你自己無所謂,可置太傅于何地,置太子于何地,置天子于何地!”
一句一質問,一鞭一血痕!
整個場地,靜的連呼吸聲都不曾聽聞。
蔣澤宇面色輪番變幻,拳頭握得死緊,最終一把丢下長弓,揚聲道:“走!”
江小樓目送着京城第一纨绔帶着人遠去,旁邊的懷安卻驚叫起來:“啊,你的臉!”
江小樓轉過頭,懷安被吓得倒退兩步:“你原先不是很漂亮嗎,怎麼變成這個樣子?”
謝連城看着江小樓,面上并無驚訝或是嫌棄:“沒事吧。
”
江小樓笑容幽靜:“我沒事。
算上一次的救命之恩,我欠了謝公子兩次。
”
謝連城低頭看了一眼,隻見到江小樓腳上鮮血淋漓,他吩咐懷安:“去街口買一雙繡鞋來,速去速回。
”
懷安估摸了一下尺寸,立刻轉身去了。
他雖然愛多嘴多舌,但辦事效率極快。
謝連城問道:“還能走嗎?”
江小樓點了點頭,徑直走到一旁柳樹下靜靜等着。
旁邊的那些百姓見沒有熱鬧可看,便都散去了。
“分析利弊對尋常人有效果,但偏偏蔣澤宇個性非常傲慢,又長期受到太子妃的嚴厲管教,所以你的話容易起反作用!”一個弱質纖纖的女子,竟然敢直面鋒利的利箭,謝連城非常欣賞,卻不贊同。
“看來蔣澤宇最敬重害怕的人不是太子妃,而是那個并不常管教他的太傅大人。
”江小樓聞言,并無後怕之意,反而微笑起來。
謝連城吩咐旁邊的随從去取藥箱來。
江小樓連忙道:“隻是一點小傷,不必麻煩。
”
看到對方那一雙秋水盈盈的眼眸,謝連城仿佛回到國色天香樓的雅室,依稀看到她的舞姿翩跹。
他的聲音柔和下來:“馬車裡就有藥,不麻煩。
”
江小樓一愣。
這世上最難還的便是人情,她欠了人家兩次,實在不想再欠第三次。
謝連城認真地道:“脖子上的傷口不深,但腳傷卻不淺,若是損傷過度……你将來還要跳舞,豈不是誤了大事?”
江小樓微微訝異:“你覺得我如今這個模樣,還有機會重新跳舞嗎?”
謝連城卻在笑:“蛟龍終非池中物,豈會鱗波羨遊魚,我不知道為什麼你至今還留在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