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珊瑚搶先道:“原來是這樣的事,金玉姐難得表情這麼鄭重,我還以為是多大的事兒呢!”
金玉臉色微沉,低聲呵斥道:“你懂什麼!那是誰也得罪不起的貴人!”
江小樓很清楚這位權督公何許人也。
他原名權海,當今皇帝還是太子的時候就跟随着,兩次豁出性命保護太子。
陛下登基後,他最受信任,掌管着負責皇城秘密監察的部隊天策軍。
權海得勢後并不得意忘形,相反,他不吝金銀,仗義疏财,後宮妃嫔、太監、宮女、能夠接近皇室的道士、天子近臣等等,時不時可以從他那兒得到不少好處。
因此,皇帝耳邊經常可以聽到關于他的好話,稱得上好評如潮。
更重要的是,他極為精明能幹,每每能夠事先預知皇帝的意圖,大得陛下歡心。
世人皆知,這位權督公極愛附庸風雅,見到名畫名作必在上面題字,京城藏畫難尋未被他提識的。
一個人若愛附庸風雅,必定廣求名畫名作,曾經便有清高文人不肯獻出詩作,結果被權海羅列罪名殘酷殺害的。
對敢于反抗他的人,權海固然是極端殘酷,但那些依附逢迎的,他也是不吝金錢。
這樣一個人不知從何處聽聞國色天香樓有一個名妓畫技傾城,一手蘭花出神入化,竟然上門讨畫來了,金玉自然要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來應對。
江小樓還沒有說話,姚珊瑚已經醒悟過來:“剛才那個衛公公他……”
“他就是權督公麾下的愛将,”金玉道,“所以桃夭,這一次你可得好好畫,督公吩咐了,要比給楊閣老畫的更好!若是讓督公高興了,你要什麼有什麼!若是畫得不滿意,那國色天香樓都要跟着遭殃,聽見了沒有?!”
江小樓面上淡淡的:“金玉姐,我最擅長的就是畫畫,難道還會出錯麼?”
金玉仔細地盯了她一會兒,才吩咐呂媽媽道:“從今天開始你就跟着她,什麼時候畫好了,什麼時候放她出來!”
這是要盯着江小樓防止她背地裡耍花樣。
江小樓哂笑:“這也事關我的生死,難道我會不要命麼,金玉姐你也想得太多了!”
的确,若江小樓暗中使花招,第一個要死的就是她本人。
姚珊瑚已經把整件事聽得明明白白,她向金玉使了個眼色,聲音柔柔地道:“金玉姐,我有點事想私下去和你說,不知道……”
金玉點頭:“那你跟我來吧。
”
江小樓剛要邁步,姚珊瑚連忙道:“姐姐這幾日辛苦了,還是換了百合那丫頭來伺候。
”說罷,便丢了江小樓,往走廊盡頭走去。
江小樓看着對方輕快的腳步,唇角微翹。
到了房間裡,姚珊瑚一臉喜色:“金玉姐,這可是大好的機會。
”
金玉端了茶,用蓋子輕輕撩撥茶葉,隻是漫不經心地挑眉道:“什麼機會?”
姚珊瑚笑容恬柔甯靜,像單純不谙世事的小女孩:“若得到權督公的賞識,當是天下獨一無二的榮耀。
”
金玉盯着她,隻是不說話。
姚珊瑚幹脆點破:“桃夭的手因為做粗活受傷了,根本沒辦法作畫,但我的蘭花圖畫的比她更好!”
金玉倒有三分意外:“李代桃僵?果真打得好算盤!”
姚珊瑚微笑:“金玉姐,一塊最賺錢的招牌倒下去了,當然要重新樹一塊起來!”
金玉心頭掠過千萬個念頭,最終輕輕點頭:“你可有把握?”
姚珊瑚臉上浮起難以掩飾的驚喜,忙道:“金玉姐大可放心,我定會做得天衣無縫,隻是權督公那兒……”
金玉微笑,又道:“督公是何等身份,他隻要畫,其他一概不管,你隻管放心大膽去做吧。
”
那樣的大人物,根本不會打聽畫畫的真人是誰。
姚珊瑚連忙說明,她隻要名,賞賜分文不取,全部都屬金玉。
如此,也算将彼此利益都說定了,雙方都很滿意。
兩人密談了半個時辰,姚珊瑚才回到挽月樓。
姚珊瑚回來後,隻是坐着垂淚,百合怎麼問她都不肯說話,直到江小樓來,她一下子撲進小樓懷中,哽咽道:“姐姐……”
江小樓表現得有些驚訝:“好端端的這是怎麼了……”
姚珊瑚眼睛微紅,說話有些急:“我……我是……”
江小樓心裡明白對方開始做戲,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