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活着走出這個地方的。
就算是這樣,她也絕對不可能承認莫須有的罪名,不過,一直困擾着她的問題是,對方為什麼要強加謀反的罪名在江家人的身上?這對梁慶又有什麼好處,是否出自紫衣侯的授意?一連串的問題讓她難以安甯下來。
房間内,桌子上擺放着一壺茶,兩碟點心,梁慶微笑着道:“江乘風當年資巨萬萬,田産遍于天下,是真正的富豪之家,後來他從遼州遷至京城,家産也跟着轉移到這裡,生意做得很大,單是嫁出去一個女兒就給了十萬兩嫁妝。
”
嚴鳳雅一愣:“可江家已經敗落了——”
“不要那麼死腦筋,江乘風把絕大多數的資産傳給了自己的兒子,除了明面上咱們收走的田莊、鋪子,難道就沒有小金庫麼?這個咱們還沒有找到——”
嚴鳳雅心領神會:“明白了,屬下會讓她說出來。
”
梁慶眉頭一挑:“哦?”
嚴鳳雅道:“屬下會叫她明白不肯交代那些房屋地契的下場,她自然該知道怎麼辦。
”
梁慶冷笑一聲:“你别小看了這女子,年紀小小腦袋不壞,還知道咱們不可能讓她死,這把柄壓在她手上,一切都不好辦。
”
嚴鳳雅連忙道:“大人放心,屬下保證一切都會無聲無息的,絕不會驚動别人。
”
梁慶終于笑了。
監獄裡,門突然響動了一下,有一個年輕的女犯人被推了進來。
“瞧瞧,現在你有個伴兒了!”胥卒冷冰冰地說道。
年輕的女犯人被推得一個趔趄倒在地上。
江小樓擡起頭看了那人一眼,胥卒就把門關上了。
大部分的囚室都關押着三到四個人甚至更多,這間囚室也不會例外,這一次被關進來的女子年紀隻有二十出頭,濃眉大眼,生有三分姿色,隻是顴骨突出,頭發疏少,衣衫褴褛。
按照道理來說,被單獨關押的人都有一個通病,害怕寂寞。
尤其是那種被關押在一個房間裡很久的人,渴望與人交談、與人說話,可江小樓隻不過看了她一眼,立刻就垂下眼睛,繼續活動自己的手腳關節,專心緻志,毫不在意她的存在。
秋荷從地上爬起來,一邊将胥卒丢進來的被褥放到旁邊,一邊悄悄用眼睛打量着江小樓。
過了一會兒,她自己主動坐了過來:“她們說你剛從水牢裡出來,是真的嗎?那地方聽說很可怕……”
江小樓認真地活動着自己的關節,并未回答。
那一雙眼睛裡,帶了試探的情緒,随後她向外張望了一眼,悄悄将一斷發黑的山芋塞給江小樓:“吃吧,這是我昨天晚上省下來的,你餓了一個晚上,肯定餓壞了。
”
這樣明顯的善意,換了誰都會十分感激,可江小樓像是壓根沒有聽見。
秋荷有些不滿:“你真的不要?真不要我自己吃掉了——”
江小樓頭都不擡。
秋荷滿腹疑團,卻還是将那份山芋狼吞虎咽的吃完了,吃完了還不忘舔自己的手指頭,盡管那手指頭黑乎乎的。
似乎看出了江小樓的冷淡,秋荷不再試圖和她說話,隻是轉過身去開始做自己的事。
過了兩個時辰,江小樓依舊沒有和她說過一句話,秋荷實在忍不住了:“你又不是啞巴,為什麼總不說話?”
江小樓看她一眼,這才慢悠悠地開口道:“有什麼好說的?”
秋荷啊了一聲,卻是答非所問:“你不但人長得特别好看,連聲音都很好聽,怎麼也被關到這裡來了呢?”
江小樓蒼白的臉龐上,額頭及雙頰濺滿了泥漿,但不可否認她的五官極為精緻,眼睛閃閃動人。
的确,美麗的江小樓和這裡的環境格格不入,她不像是個窮兇極惡的犯人,倒像是一位出身高貴的小姐,秋荷似乎很困惑,但江小樓對回答她的問題沒有絲毫興趣。
“我家是開絲綢莊的,因為一點小事得罪了梁慶,他們痛打了我爹一頓,他沒兩天就死了,剩下我一個人不甘心,到處告狀,還跑到京兆尹門前要上吊,他們就把我關進來了。
”秋荷自說自話。
“我恨死這個梁慶了,這種狗官不得好死!”她一邊說,一邊咬牙切齒地詛咒着。
江小樓聽到這裡,才對這個人有了點興趣,她擡起眼睛,漆黑的眸子望向對方。
“你也是被他關進來的嗎,你犯了什麼罪?”秋荷發覺江小樓的關注,一時有些興奮。
江小樓淡淡一笑:“我沒有罪。
”
秋荷一愣,随即像是很有共鳴一樣:“對,他們總是無緣無故冤枉人,這種狗東西,真該千刀萬剮!”
江小樓似乎并未聽見這句話,隻是恍若無心地問道:“華錦到了嗎?今年想必售價很高。
”
華錦涼滑細軟,輕薄如朝霞,每年一到便會風靡京城,因産量不多,物以稀為貴,更是千金難求。
秋荷聲音一頓,迅速接口道:“是啊,貴得很!不是權貴人家的女眷前去,我家都不會拿出來。
”
說話的語氣十分老練,仿佛真是絲綢莊出來的。
江小樓心頭冷笑,今年華州棉花産量極好,供應充足,華錦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