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藥總是很有效。
”梁慶這樣說道,對旁邊的嚴鳳雅使了個眼色,隻吩咐胥卒留下,便帶着其他人退了出去。
江小樓把剛才梁慶說的話全都聽在了耳中,不覺好笑。
聽聽,這個世界是多麼的颠倒黑白、是非不分,秦家背信棄義奪人錢财他不管,紫衣侯殘忍自私草菅人命他也不管,偏偏打死了她的大哥江晚風,現在還要逼着她交出江家的财産。
像對待秦家人一樣,她無比憎恨梁慶,因為他是殺死大哥的直接兇手,更有甚者,是他揭開了她真實的個性——過去的很多年裡,她一直按照父親的希望生活,做一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閨秀,做一個賢良淑德的未來媳婦,可這個世界如何回報她的?
事到如今,她一定要做點什麼來回報這位高高在上的京兆尹,比如撕裂他的心髒、叫他在爛泥地裡掙紮呻吟……無數的主意在她的腦海中瘋狂的碰撞、旋轉。
當聞到年輕大夫身上濃濃的檀香味道時,她突然回憶起梁慶剛才說了一句很重要的話……瞬間,她想到了一個計劃,
一個非常有趣的計劃。
胥卒上前把她扶着坐了起來,然後道:“把手伸出來!”
她很聽話地伸出白皙的手腕,此時此刻,她眼底的仇恨之火早已熄滅,變得無比溫柔,無比順從,甚至帶着淡淡的微笑:“大夫,謝謝你為我診治。
”
文雅,有禮,聲音溫和,語氣矜持,處處顯示出一個年輕小姐的溫柔與禮節。
這絕對不像是個意圖謀殺别人的殺人犯,倒像是個不幸淪落的無辜女子。
傅朝宣并不看江小樓的面孔,因為這張臉實在是太具有誘惑力了,他心中暗暗想着,梁大人說的沒錯,眼前這個女人是一隻狡猾的狐狸精,她知道自己的美貌,并且能夠非常有效果的将它作為利器來對付男人。
問題的關鍵在于,哪怕明明知道這一點,他也還是沒有足夠的信心去抵擋這樣美麗安靜的目光。
江小樓一直注視着這個年輕俊美的大夫,她的眼光隐隐帶了一絲微笑。
他一直低着頭診脈,壓根都不肯擡起頭來看她一眼,看來他是十分相信梁慶的,而且梁慶剛才說過,要他去開藥方……
江小樓輕輕歎口氣。
“你受傷很嚴重,所有的傷口都潰爛了,還有許多水泡,如果不想辦法把膿血擠出來,你真的會死的。
”
江小樓隻是道:“如果大夫覺得肮髒,我可以自己來。
”
傅朝宣對這樣的小瞧顯然十分不悅,他的臉孔微微一沉,口氣極端厭惡地說:“誰告訴你說大夫會嫌棄自己的病人?再說你連動一動都很困難,能自己來嗎?!”
“可麻煩你,我心中不忍。
”她再次這樣說道。
傅朝宣冷冷地道:“我隻是盡到自己的本分,如果你以為光憑着漂亮的臉和花言巧語就能勾住我,那你就想錯了,恐怕你還得多費點心思。
”
他年輕的面孔看起來很古闆,一副溫文爾雅又拒人于千裡之外的樣子,江小樓從他的身上看出了些微的神經質,如此看來,他很明顯對她産生了警惕之心。
胥卒從牙縫裡叽咕說:“大夫,您盡快看診吧,我還得去巡視别的牢房!”
傅朝宣不客氣地道:“我在看病的時候不喜歡别人多嘴多舌,你要去就去吧,人在這裡還能飛了不成?”
胥卒對眼前這位年輕大夫無可奈何,隻能關上牢門走了。
江小樓隻是微微一笑,眼前的人如今是一塊冰、一尊雕塑,可她很快會融化他的,隻要找到合适的突破口。
傅朝宣隻是按部就班的診脈,然後取出銀針冷冰冰地吩咐道:“不是要自己來嗎,我教你怎麼治療。
先用銀針挑破水泡,擠出膿血,一定要清理幹淨,不然傷口發了炎你的病情會加重。
”
江小樓看着他一絲不苟地處理完手臂上的傷口,便點點頭:“剩下的我自己來吧。
”
她是病人,卻也是個女子,按照道理來說大夫看病不分男女,可傅朝宣對于這種喜歡耍陰謀詭計的女人沒有興趣,所以壓根就不願意多跟她接觸,以免她又動什麼歪腦筋。
于是他便遞給她用火烤過的銀針、消炎的藥水還有包紮的幹淨布條。
因為腿泡在水裡,傷口最嚴重,所以她輕輕挽起褲腳,露出潔白的皮膚,上面紅腫的水泡觸目驚心。
傅朝宣皺了皺眉頭,把咬在口中的木塞遞給江小樓,然而對方卻向他搖了搖頭,随後便低下頭,用銀針挑破了一個水泡,盡可能快的将膿血擠了出來,整個過程雖然痛苦無比,她卻沒有呻吟痛罵,更沒有撒嬌賣俏,甚至沒有向他多說半句話的意思。
按照常理講,她如果想要博取男人的同情,現在可是最好的機會。
可是江小樓卻異常安靜,隻垂着長長的睫毛,低頭做自己的事,壓根沒有别的意思,這讓全身拉起警報、肌肉緊繃的傅朝宣有點困惑。
他并不知道,從他進來開始,每一句話、每一個表情、每一個舉動,江小樓都看在眼睛裡,并且不易察覺地對他進行了分析和審視。
她的表情很安靜,大腦卻在急速運動,迅速拟定了一個合适、精巧的方法。
通常情況下,女人的武器便是眼淚,但江小樓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