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了他的視線。
車夫将人交給門口的男人,囑托道:“人是白送的,可要好好招待。
”
灰衣男人連聲道:“好好,下次有這樣的好事可别忘了我。
”說完,他吩咐一同前來的兩個壯碩男子,一左一右架住顧流年就進了樓。
顧流年進了青磚門樓,裡頭卻是裡外三重,庭院深廣。
既有大堂,也有雅座。
廳堂庭院之間布置有花卉怪石,水池遊魚。
等到進了大廳,陳設更是精緻,牆上挂着的都是當時名人的題字。
此時他暗暗提氣,卻覺得渾身還是軟綿綿的,不由暗暗苦笑。
一個年約三十的美貌女子渾身珠光寶氣地迎了出來,笑容滿面道:“林四,我讓你尋的好貨色呢?”
林四笑笑,指着顧流年道:“這不就是!不過風娘,價錢可得說好了,這姑娘要人品有人品,要模樣有模樣,低于五十兩銀子我可不賣!”
趙風娘一雙眼睛瞧了瞧顧流年,見他容色絕麗,風度翩然,叫人一看身體就酥軟了半邊,饒是她久經風月,竟然也被這等豔色給鎮住,連忙笑道:“好,好,腰身好,臉蛋好!”她四下看了看,還用手在顧流年身上掐掐摸摸,顧流年陡然睜開一雙眼睛,陰沉地盯着對方,風娘隻覺得心頭一涼,突然面色一變,厲聲道:“林四,你要死啊!我要的可是——”
林四不慌不忙:“風娘,你管那麼多呢,反正你這院子裡喜歡新鮮的不是沒有!”
風娘一想,卻又笑開,伸手從盤裡取了一隻金簪插到顧流年頭上,道:“好,我這就收下了。
客人不喜歡,我留着自己受用也好。
”
她人精一樣,早已看出眼前這是個俊美郎君,三兩下竟然動了别樣心思,林四笑笑,攤手道:“那,五十兩拿來!”
馬車裡,江小樓微微一笑道:“咱們走吧。
”
小蝶十分忐忑:“小姐,奴婢沒想到屋子裡還會有蛇的——”
如今正是秋天,蛇在準備冬眠之前會四處捕捉食物來儲備能量,所以這時候的蛇通常都會比較兇猛,有很強的攻擊性。
更何況她們住在農莊,窗外還有一顆葡萄樹,經常招來一些蛇蟲鼠蟻,江小樓見怪不怪,拍了拍她的腦袋:“沒有那條蛇,我還引不出那人呢。
”
小蝶吐了吐舌頭,後怕地向那深深宅院看了一眼:“小姐,你真把他賣掉了?”
“不是賣,這叫白送。
”江小樓好心地糾正。
“可是……”小蝶還要說什麼,江小樓卻擰起眉頭,“他救我一命,我便送他平安進了城,算是功過相抵。
可他偷窺别人沐浴,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不過是送點回禮給他。
”
這回禮可真是太可怕了,小蝶身上毛毛的。
士兵們在城門口搜查不到,不得已便又闖入各家各戶搜查。
這樣的搜索是地毯式的,都是從人來人往的酒樓、茶肆、秦樓楚館開始。
事情的起因很簡單,昨天夜裡進京面聖的長安王遇到刺殺,一把匕首割斷了他的喉嚨,當場斷氣。
護衛們拼命追捕,刺客卻翻牆逃走。
禀報皇帝,聖上大為惱怒,嚴守城門開始緊鑼密鼓的盤查,士兵們從各家各戶搜出一個又一個可疑的人,到了月上梢頭卻還無法下定論,負責這次搜查的骠騎将軍王充早已是極為惱火了。
當士兵們手持火把沖上暢春園的時候,所有人都被驚動了,一個個貌美如花的女子吓得花容失色,搖搖欲墜。
有個别來路尊貴的客人試圖阻擋,可王充卻拿出了皇帝的手谕,這樣一來,沒有一個人敢吭一聲,所有人都隻能沉默着看向士兵沖向房間,挨個搜查。
趙風娘吓得臉色發白,尋常的機靈早已不知何處去了,隻能陪着笑,領着士兵破門巡查。
遇到不肯開門的客人,他們便砰地一聲踹開房門,直搗黃龍。
一樓沒有,二樓雅室也沒有,三樓是花魁的卧房,趙風娘連忙阻止:“房中真的有客人——”
這樣闖進去,什麼顔面都沒了。
可是誰會在乎青樓女子的顔面呢?王充向身邊副官使了個眼色,他上前一把推開趙風娘,砰地一聲,原本結實的房門竟然裂開半扇,嘩啦一聲倒地,發出震耳欲聾的響聲。
滿室紅燭高燃,雅室生春。
錦繡鴛帳下,似有一對男女交頸而眠。
所有人都愣住,一時無人過去。
王充冷哼一聲,三步上前,一把寒光閃閃的長劍猛然挑開了簾帳,引來花魁一聲驚叫。
寒光中,顧流年披上長袍,俊美的臉龐面如桃花,襯得旁邊美貌花魁都面如土色,不及他容顔俊美之萬一。
他站起身,微微含笑,聲音十分悅耳:“王将軍,您這是做什麼?”
王充一愣,随即立刻認出眼前這個妖娆俊美的少年是什麼身份,不由微微沉下臉來。
竟然會遇上他!
王充眼眸陰冷地盯着對方:“顧公子,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這裡眠花宿柳,督公真是養的好兒子!”
顧流年臉上顯出諷刺的冷笑:“我好酒好色,貪圖享樂,骠騎将軍未免太過孤陋寡聞,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何必故作驚訝。
”
“哼,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