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薄的面皮湧上來一陣紅暈。
他并不擅長向女子表白,更不知道這種時候應該如何表達心意才不至于遭緻誤解。
所以他隻是猶猶豫豫地看着江小樓,認真道:“小樓,希望你給我機會……陪伴在你的身邊。
假如,能夠讓我來照顧你,我會很高興的。
”
他在說話的時候,竭力控制住顫抖的語氣,裝作一副很平靜的模樣。
然而他的話中含義十分明顯,他是在告訴江小樓,他願意照顧她、保護她,一直陪伴在她的身邊。
這是一個正直善良的男子,他在竭盡全力地用自己的方式向她表明心意。
盡管這種方式,十分含蓄。
如果是作為朋友,她會很喜歡這樣溫文儒雅、個性正直的人。
隻可惜,她從來不曾将他作為戀人或者丈夫來看待。
他見她良久沒有回答,心情染上一絲焦慮,面頰也變得绯紅:“小樓,我知道你的過去,我也全然都不在意。
是不是因為我剛才的話太過倉促,所以讓你沒有思想準備,沒關系,我可以等。
不管你希望我等多久,我都可以——”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江小樓點漆眸子溶在陽光裡,并無一絲緊張或者羞澀,有的僅僅是沁人心脾的溫暖和感動。
“我了解傅大夫的為人,你是一個善良并且正直的人,将來會很有前途,很多姑娘會因為得到你的青睐而感到無比的高興。
你能喜歡我,我覺得很榮幸,很歡喜,也要謝謝你。
但……我對着父兄的墳前起過誓,如果不能為他們伸張正義、報仇雪恨,我将終身不嫁,永遠保持着江家女兒的身份。
”
傅朝宣一震,江小樓的肌膚在陽光下若初雪般白皙,盈盈眸子妩媚動人,然而态度十分堅決。
她的拒絕十分坦率,卻很好的顧全了他的顔面。
準确的說,她很懂得拒絕人,在怎樣不傷害人自尊的前提下……但她還是明明白白的拒絕了,這樣的理由讓他沒辦法多說半個字,比起直接說不喜歡他,已經好上許多。
傅朝宣看着她美好的面龐,好一會兒說不出話。
很久之後,他才默然微笑:“我雖然沒有你這樣聰明,可我懂你的意思。
你比我堅強,智慧,我相信世上沒有能阻擋你的人。
”他輕輕地笑了笑,就站起了身。
不是不傷心的,隻是江小樓已經最大程度保全了他的自尊心和臉面,他又怎麼能自己揭下來?自尊不是用來踐踏的,被拒絕了,也要保持很好的風度,這是他多年所受的教育。
江小樓站在涼亭裡,目送着傅朝宣離去。
傅朝宣走下台階,下意識地回眸,她正望着他笑得從容。
那美麗的面孔,笑容飛揚,幽緻烈豔。
一瞬間,他心口悶悶的,仿佛失去了什麼。
有片刻的時間,他幾乎想要扭頭再哀求她幾句,可是最後他的自尊心阻止了這樣的舉動。
他隻是報之一笑,像是沒有受到打擊一樣,挺直着脊背,快步離去了。
江小樓的确沒有說謊,她感到很高興,不管在任何情況下,有男子表白愛意都是一件令人心情愉快的事。
但她還沒有回轉,就聽見一聲悠長的歎息:“你啊——”
江小樓回過神來,就瞧見郦雪凝滿面的惋惜,是發自真心的惋惜。
“傅大夫是一個值得托付終身的對象,你卻錯過了,真不知道說你聰明還是愚笨好。
”
江小樓笑了笑,聲音依舊平緩,卻輕快了幾分:“那你就認為是我愚鈍好了——”
郦雪凝無奈地勾起嘴角:“真是傻瓜啊。
”
江小樓斜睨她一眼,笑而不語。
就在這時候,她瞧見一個藥童帶了一位男子走入大堂。
那是個中年男人,白皙的皮膚,個子很高,削瘦的身闆挺得筆直。
他的臉輪廓很深,一雙淺灰色的眼珠,充滿着寬和的光芒。
到了他這個年齡,單用英俊二字形容太貶低他了,應當說他别有一番脫俗的氣質,那種可以讓你輕易從千百人之中分辨出他來。
他跟着藥童向大堂的方向走,明顯是去拜會太無先生。
藥童對待他的态度十分熟稔而自然,看起來就是先生的常客或者朋友。
當他走過涼亭的時候,不經意地看了江小樓一眼,眼神十分周正寬和,并未因為涼亭裡有兩個年輕美貌的女子便多加側目。
這很不尋常,因為每天來這裡看病的人和家屬,總會情不自禁多看江小樓幾眼。
因為這個姑娘容貌美麗,氣質高貴,就像是一株香昙,總是吸引着每個人的眼光。
“他是太無先生的客人嗎?”郦雪凝遠遠看着,難得對此人有一絲好奇。
江小樓的目光尾随着那個中年男子,面容浮現起一絲清澈的微笑:“不,他叫謝康河,是一個富豪。
”
郦雪凝覺得江小樓的神情語調都有些特别,不由轉過頭來看着她的側臉,問道:“你認識他?”
江小樓搖了搖頭,道:“不認識,不過——很快就會認識了。
”
這句話說得十分奇怪,什麼叫不認識,什麼叫很快就會認識,難道江小樓會上去毛遂自薦嗎?郦雪凝正在驚訝,卻聽見小樓說道:“雪凝,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
”
郦雪凝并不猶豫,道:“你說。
”
江小樓随手摘下錦囊送給她,認真道:“我接下來要說的話十分重要,你千萬不要忘記。
”
郦雪凝難得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