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為清,或者是心結難解。
為此,江小樓雖然很忙,卻還經常抽空回到謝府看望謝康河。
謝家人剛開始擔心江小樓别有所圖,可見她每次上門都帶了無數貴重藥材,不由也笑逐顔開,将她當成座上賓一樣招待。
江小樓看着病床上昏睡不醒的謝康河,心頭湧起一陣難過。
謝瑜隻為了自己而活,為了她所謂的愛情可以不惜一切代價傷害任何人。
這樣殘酷自私的人,實在叫人發指,隻可憐了謝康河,真正體會了一把什麼叫養虎為患的滋味。
不知不覺謝康河已經幽幽轉醒,他看見江小樓就坐在旁邊,輕咳了一聲便要起身,江小樓連忙按住他的肩膀:“伯父,小樓也不是外人。
”
謝康河點點頭,看着江小樓神色十分感慨:“伯父的身體大不如前,連累你也跟着擔心了。
”
江小樓微笑:“一點小小的病痛而已,一定會好起來的,小樓還等着伯父指點我如何做生意。
”
謝康河想笑卻笑不出來,最終隻是艱難地牽了牽嘴角:“我很悔恨,若是當初好好管教謝瑜,也不至于會落到如今這個地步,是我這個父親太疏忽,竟然不知道她的心思。
”
江小樓眼眸閃亮,認真反問道:“即便知道,伯父又能如何?大公子并不喜歡她,難道你可以勉強大公子迎娶她嗎?”
謝康河苦笑道:“是啊,這世上還沒人能勉強連城做他不喜歡的事。
謝瑜是個死心眼的孩子,即便事情再重來一次,恐怕還是會落到這個地步。
如今她受到太子的寵幸,将來定會給你帶來很大的麻煩,切勿掉以輕心。
”
“我明白。
但是伯父也不要太過擔心,人活一輩子,開心是過,眉頭緊鎖也是過,何不放開心懷,不要去想那些不開心的事?”
江小樓是在安慰謝康河,他卻頹然地道:“家門不幸,都是我的罪過啊……”
勸慰良久,直到謝康河心情平複,江小樓才微笑起身:“天色不早,我也該走了,改日再來看望伯父。
”
謝康河點頭,輕輕閉上眼睛,青衣婢女上前小心翼翼地替他将帳子放下。
江小樓走出卧室,院子裡卻不見小蝶的蹤迹,不由微微皺眉。
芭蕉樹後突然冒出一個華服公子,玉冠束發,劍眉俊目,徑直攔住了她:“江小姐!”
江小樓略一颔首,便預備越過他離去,誰知謝倚舟堅持地擋在面前一動不動,隻是俊面含笑。
江小樓挑起眉頭:“二公子這是何意?”
“江小姐剛從父親的房間裡出來,不知他的病情如何?”
江小樓隻是淡淡地道:“伯父不過是心病,好好休養即可,不礙事的。
”
聽江小樓如此毫不避諱,謝倚舟滿面惋惜,輕輕一歎:“想不到四妹妹居然如此狼心狗肺,父親把她當成親生女兒一般看待,她就是這樣回報謝家的,簡直該死!”那雙酷似謝康河的眼睛落在江小樓明豔的臉上,“聽說小樓最近又有一家鋪子新開張,想必忙得腳不沾地,居然還能抽出時間特地回來探望,足見遠勝謝瑜數倍。
”
江小樓聽他如此貶損謝瑜,面上不動聲色。
謝瑜固然是陰謀構陷,你又何嘗不是落井下石?她還可說為了自己心愛的男人,謝倚舟卻是抓住機會彰顯自身高義。
誰比誰高尚在哪裡,争到底不過為了個人利益。
出事的時候謝家人人都是義正辭嚴、質問聲聲,等到一切塵埃落定,卻又對着謝瑜踐踏到底,毫無兄妹之情。
虧他還是個讀書人,偏偏臉皮之厚,人心之毒,實在歎為觀止。
不過,朽木不可雕,糞土之牆不可圬,她沒心情替謝家管教兒子,所以便恍若未聞,道:“天色不早,我該告辭了。
”
“瞧我這個人記性越來越差,原本有件禮物要贈給江小姐,早知就一并帶來了。
”他擋在面前一動不動,仿佛聽不懂暗示。
江小樓輕輕皺眉:“不必,我與二公子萍水相逢并無交情,禮物你還是自己留着吧。
”
見江小樓一副拒人于千裡之外的模樣,謝倚舟也不生氣,目光炯炯地打量着她:“敢問一句,安王府的婚事之後,可有人向江小姐提親?”
“我不準備現在嫁人。
”
“那就是沒有,這樣也好,似世間凡俗男子怎麼與江小姐匹配?”他語氣含笑,卻隐隐藏着眼底輕挑與探詢。
江小樓不為所動:“二公子,請你讓道。
”
“瞧你怎麼如此着急?不過就是幾家鋪子,晚一個時辰回去還能捅破天麼?咱們許久不見,聊聊也是好的,難道小姐如此厭惡我,竟片刻也不願與我相伴?”他眼眸一動,竟上前一步,似乎要靠近江小樓。
江小樓立刻後退幾步,微沉下臉:“二公子,請你自重。
”
“我一直都很尊重你,更何況我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又能對你如何?”
文弱書生?天下最可厭可憎可鄙之人,莫過于個别毫無廉恥的文人,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