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地向順妃輕施一禮。
順妃笑容矜持:“果真是個懂事的孩子,王妃真有眼光。
”說着,她看到了慶王妃通紅的眼睛,不由驚訝道:“王妃這是怎麼了?”
慶王妃握緊了拳頭,幾乎想要怒斥她一通,可是看到江小樓在向自己微笑,那一盆火氣莫名就被澆滅了。
她神情冷淡地道:“沒事,不過是被風吹迷了眼睛。
”
順妃歎息一聲:“沒事就好,我還以為王妃傷心過度。
對了,這件袍子是我原本縫好要送給瑤雪郡主的,如今她人不在了,還是請姐姐替我燒掉,送瑤雪郡主一程吧。
”說完,她一伸手,身邊婢女主動遞過來一件錦袍。
錦袍上繡着連續雲雀夔鳳紋,微風輕拂起一角,見到其上鑲嵌着翡翠、白珠,極盡奢華繁複之能事,又兼美麗高貴之妙采。
慶王妃看了一眼,冷冷地道:“多謝你的好意,收下吧!”婢女立刻上前接過了那件華麗的袍子。
順妃有些驚訝地看到慶王妃,從前這個女人總是很容易會被自己激得失态,可今天不知道為什麼竟能如此鎮定,思及此,她面上的笑容更深:“江小姐,雖然你是王妃的義女,可我有些話還是要鬥膽叮囑你。
”
江小樓清亮的眸子含着水光,語氣極為溫和:“順妃娘娘請說。
”
順妃輕輕歎了一口氣道:“中年喪女最是不幸,王妃心裡太苦了,你要好好陪着她,代替瑤雪郡主照顧她,千可萬不能出什麼疏漏,明白了嗎?”
慶王妃幾乎想說關你什麼事,可她忍住了,隻是神色平靜地道:“天色不早,我還要去念經,小樓,咱們走吧。
”
江小樓唇畔從始至終帶着動人的笑意,隻是再施一禮,轉身跟着走了。
順妃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目光慢慢陰沉下來。
牡丹花枝動了一下,丹鳳郡主赫連笑走到順妃的面前,笑道:“娘,你在看什麼?”
丹鳳郡主乃是順妃所出,生得花容月貌,錦繡朱顔,潔白的面孔晶瑩透亮,漆黑的眸子輕薄如水晶,好似翡翠滴露,将楚楚動人的嬌美付諸于絢爛華彩,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一朵含苞盛放的海棠,雖則無香,卻是妩媚華貴,不可言傳。
順妃輕輕一歎:“真是冤孽,好容易找到自己的女兒,卻出了這樣的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前世作孽太多,今生才有報應。
”
順妃說完這話,赫連笑抿起唇畔,嫣然一笑:“娘,你可千萬不要大意,我瞧剛才那個江小樓神色有些乖戾。
聽說這兩日她一直在暗中調查瑤雪死亡的事,我擔心……”
“擔心什麼?這件事已經闆上釘釘誰也改變不了!”順妃神情冷淡地,顯然不以為意。
赫連笑笑容更深,眼眸晶亮亮的:“小心駛得萬年船,還是要盯緊一些才好。
那個小竹……”
順妃微微一笑:“不必考慮這些,你有時間還是回房間繡嫁妝,千萬不要被這點微末的小事耽誤了大事。
”
“是。
”赫連笑腼腆地笑了笑,恭身道:“我這就回去。
”
伍淳風一直在念念有詞,慶王妃的目光卻一直盯着虛空的方向,似乎在看什麼,又似乎什麼也沒看,良久,她才幽幽地道:“是不是越看越不明白?”
江小樓隻是淡淡一笑:“王妃願意解釋給我聽嗎?”
慶王妃神色冰冷地道:“順妃是王爺童年教習的女兒,小時候也算得上青梅竹馬。
後來她家中為她定了親,隻不過還未迎親,她的未婚夫便犯了事,全家都被投入了監獄,從此她便寄住到慶王府。
早前我和王爺已定下了婚約,是先帝賜婚。
王爺不敢回絕,為了讨好先帝隻能迎娶我做正妃。
如果不是嫁給他,我的雪兒或許會生長在一個平凡的家庭,沒有榮華富貴又有什麼關系,隻要她平平安安的活着,我就會很歡喜。
”
順妃比王妃更懂得讨好,不但籠絡住了慶王的心,就連老王妃也頗喜歡她。
然而慶王妃畢竟是正妻,為什麼老王妃會對她這樣不喜歡?江小樓面上流露出困惑。
慶王妃卻是輕輕一笑:“大婚前一天,王爺的書房莫名走水,這讓老王妃心裡十分不高興。
她第一天就對我沒有任何好感,總覺得是我帶來那一場火——”
江小樓目光微微露出憐憫:“不過是意外,又怎能怪王妃您呢。
”
慶王妃嗤笑一聲:“可她不這樣想,這麼多年來她都秉持着這個心結,覺得我是個不幸的人,會帶給王府災禍。
所以哪怕我才是正妻,她也依舊瞧不起我,打從心底裡厭惡我。
我能夠體諒王爺喜歡順妃,因為她比我年輕,比我漂亮,比我聰明能幹,比我能歌善舞,這都不要緊。
可雪兒畢竟是他的親生女兒,老王妃的親孫女!如今她死了,這家裡竟然沒人肯為她真心落一滴淚!我不甘心,我死也不甘心!我要報仇,我一定要報仇!”
“王妃,想要揪出兇手,隻有一個辦法——”江小樓突然開口。
慶王妃一愣,立刻盯着她,卻見江小樓面上依舊帶着笑,漆黑的眸子像是一把出鞘的匕首,瞬間寒光淩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