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素白的衣裙,漆黑的發絲輕輕垂落,發間未有一絲珠寶點綴,但天生麗質,美麗絕俗,又怎需要那些俗氣物什來點綴?此刻,她的眸底閃過一抹痛色,珠淚滾滾而下,瞬息之間竟已哽咽。
太子一時怔住,立刻追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謝瑜眼圈通紅,眼睛裡越來越多地湧出淚水:“我曾經與殿下說過,當初是被如何趕出謝家的,殿下還記得嗎?”
太子臉上閃過一抹異色,道:“你說過是有人故意陷害你,才使得你被迫離開謝府。
”謝瑜不是傻子,早已将事情向太子和盤托出,隻是隐沒了不少真相,隻挑選有利于自己的申訴。
謝瑜烏發如雲,粉面發白,楚楚可憐到了極點。
在太子的注視下,她袖中的手慢慢地握緊了,濃密的睫毛揚起,聲音無比哀恸:“我原是謝府養女,感念父親恩德,對他也十分敬重,一家人和和睦睦。
可是突然有一日謝家來了江小樓,她是父親的故交之女,仗着這一層身份在府裡興風作浪,甚至與人串通誣陷我在父親的書房裡下毒……殿下您想想看,我有什麼理由要害自己的父親,不過是因為撞破她和大哥的私情,她便用這樣可怕的手段來對付我……似她這等面熱心冷的女子,實在是叫人不寒而栗啊!”
太子愕然地望着她,完全失語。
慶王府
朝雲掀開簾子,小心翼翼地道:“王妃,老王妃剛才差人來,說要請小竹姑娘回去——”
慶王妃手中的茶盞一頓,瞬間看向了江小樓。
江小樓白玉般的面孔不動聲色地笑了笑:“你去回禀老王妃,就說小竹這兩日因為過度忙碌,一時病倒了,怕把病氣過給了她,所以王妃好意請她留下來……歇息兩天。
”
朝雲一愣,見慶王妃沖她微微點頭,這才應了一聲:“是。
”然後她悄悄地退了出去。
慶王妃手中捧着茶盞,卻是愁眉深鎖:“雖然從小竹口中得不到什麼有用的訊息,也不能将她就這樣還回去,這是咱們唯一的線索了……但生病這理由老王妃不會接受,她還會再派人來的,你不知道她的個性,最是跋扈不過——”
江小樓的眉眼十分溫柔,笑容亦是十分鎮定:“未做好萬全準備前,我自然不會随便冒險。
”
得到她的保證,慶王妃焦灼的心,莫名安定了下來。
半個時辰後,老王妃果真命身邊的鄭媽媽前來探望小竹。
鄭媽媽一身清爽的藏青色衫子,潔白下裙,滿頭烏發瞧不見一絲紊亂。
她向着王妃恭敬行禮,規矩到了刻闆的地步:“見過王妃,老王妃命奴婢來看看小竹姑娘,您知道,小竹是最伶俐不過的,别人用着不趁手。
”
慶王妃微微一笑:“來人,領鄭媽媽去看看小竹。
”
鄭媽媽俯身向慶王妃再行了一禮,随後便屏氣斂息地退了下去。
一路經過走廊來到下人房,她命人把門一推,迎頭便聞到一股濃重的藥味。
走進門去,一位發須皆白的大夫正坐在床前,帳子蒙得密不透風。
大夫沉吟道:“的确是染了風寒,毒氣不散才出了疹子,不過……這丫頭身體弱,還是要多加小心,千萬不要再受風。
”
鄭媽媽壓住眼底的狐疑,面上帶笑:“敢問大夫,小竹姑娘還要幾天才能康複?”
大夫瞧她一眼,合上自己的藥箱,字斟句酌道:“瞧你這話說的,傷風哪有那麼快好!這姑娘身子骨本來就弱,我瞧着最起碼得十天半個月。
”
鄭媽媽臉一沉:“大夫,您說多久?”
大夫并不畏懼她的臉色,隻是梗着脖子道:“十天半個月!”
鄭媽媽眼睛飛向帳子,聲音沉凝:“不過就是個奴婢,哪能和小姐一般嬌貴。
小竹,老王妃請你去,快起來吧。
”她一邊說着,一邊就要上前去掀開簾帳,旁邊的婢女連忙阻擋她道:“鄭媽媽,王妃隻說允你探望,可沒說你可以把人帶走啊。
”
鄭媽媽表情變了又變,不怒反笑:“這府裡一天不管都這麼沒規矩,小竹是老王妃身邊的婢女,難道王妃還能扣着人不放?分明是你領會錯了王妃的意圖,竟然還敢大放厥詞!”
婢女面色隐隐發白,鄭媽媽可是老王妃身邊得臉的媽媽,平日裡不顯山不露水,收拾人的手段很是了得,她再也不敢與之争辯,隻是垂下頭,不敢再吭聲了。
鄭媽媽冷眼瞧她,幹笑一聲,霍然一下子把帳子揭開,卻被眼前的一幕驚住:小竹滿臉通紅,面上還有無數可怕的紅色小疙瘩,嘴巴裡喃喃自語,似是高燒燒得糊塗了。
簾子一落,她猛然轉頭看着大夫道:“這是怎麼回事,不是尋常風寒?”
大夫瞪她一眼:“尋常風寒再加上體内毒氣往外散,所以才會出疹子,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鄭媽媽不吭氣了,若是尋常風寒也就罷了,如果還出疹子,的确不能回到老王妃院子。
看來這一切并非是王妃的托詞,她細細一尋思,輕扯了扯嘴角,道:“既然如此,改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