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成為太子有力的競争者。
皇帝很清楚獨孤克的心性,知道他向來敢作敢為,思慮周全,那麼他今夜的觐見是為了什麼?
正在思慮之間,就見獨孤克行色匆匆地跨入殿内,鄭重行禮:“父皇。
”
皇帝揮了揮手示意免禮,口中不急不緩地問道:“克兒,深夜入宮有什麼要緊事?”
三皇子獨孤克面上含着一絲極為認真地神情:“父皇,您知道兒臣性子很急,有事情總是難以過夜。
今日兒臣聽說了一個消息,實在氣憤不已……左思右想下難以忍耐,不得已進宮,求父皇拿個主意。
”
“什麼消息?”皇帝開口問道。
“父皇,是關于我的未婚妻——”
“丹鳳郡主?”皇帝挑起眉頭,若有所思地道:“她怎麼了?”
獨孤克垂下眸子,神色顯得十分肅穆:“父皇,從前您為我定下這門婚事,并言及丹鳳郡主德言容功皆是尚佳,所以兒臣心中十分感念父皇的恩德。
可是我沒有想到,丹鳳郡主原來有一個那樣的親娘,還有一個如此恬不知恥的兄長——”
皇帝微微沉下臉,聲音也冷了三分:“你這是什麼意思?”
獨孤克不慌不忙,語氣極為平穩:“之前在大殿上,安華郡王所做的一切實在是叫兒臣心寒。
他身為朝中大臣,不思為國盡忠,為父皇解憂,卻整日裡想着如何陷害自己的妹妹,甚至還在大殿上鬧出那樣的鬧劇。
父皇寬洪大量,饒他一命,可您是否知道他後來又做了些什麼?”
皇帝隐隐猜到獨孤克的意思,卻是不動聲色地道:“他做了什麼?”
獨孤克慢慢地道:“他竟然下毒暗害自己的嫡母,若非被人識破……”
“竟有此事?”皇帝赫然一驚,旋即聯想到了赫連勝的死,心頭便如同被一隻無形的手掌制住,面孔也微微變了色,良久,他才緩和了語氣,道,“不論如何,赫連勝為自己愚蠢的行為付出了代價,這和赫連笑又有什麼關系?”
“父皇,所謂德言容功,德行排在第一位。
女子必須要能正身立本,然後才是端莊重禮,不能輕浮随便。
如果一個女子沒有品德,那她根本就不配成為皇室的兒媳。
”
皇帝蹙起眉頭道:“赫連笑朕是見過的,她并不像她的兄長一樣。
”
“父皇!”獨孤克突然打斷了他,臉上是從未有過的堅持:“知人知面不知心!安華從外表來看也是翩翩君子,文采風流,父皇定想不到他竟是一個人面獸心的匪類。
若非他暴露了自己,隻怕現在咱們還被蒙在骨子裡。
至于那赫連笑——”他微微停頓片刻,才慢慢繼續往下說道,“母親的言行将對子女産生重大的影響,人在年少的時候心性未定,一言一行,耳濡目染,潛移默化地受到親生母親的影響。
赫連笑雖然暫時沒有出格之處,可若她的親生母親是一個心胸狹窄,好妒成性的女子,那她本人的品性也高不到哪裡去。
”
“這——未免太武斷了吧?赫連笑的嫡母可是慶王妃,她的品性是出了名的文雅,很是善良端莊。
”皇帝急忙道。
獨孤克搖了搖頭:“若赫連笑從小遠離自己的親生母親,由王妃撫養長大,那自然不會有任何問題。
可兒臣聽說,因為慶王對順夫人的寵愛,所以她是由順夫人親手撫養。
在這樣的情況下,兒臣對她的品性不得不懷疑。
”
皇帝陷入了沉思,其實獨孤克的意見并無不妥,慶王府出了這樣的事,第一要責備的就是慶王那個老糊塗。
若非他多年來過于寵愛自己的妾室,也不會鬧出這麼嚴重的事。
小妾永遠是小妾,妄圖取代妻子的地位就是以下犯上。
表面看隻是妻妾之争,本質上卻是奴才冒犯了主子。
在大周傳統上,王爺主持外部事物,而王妃則可以決定整個王府的内務。
放大了來看,連他這個皇帝冊封妃子,也必須得到皇後的首肯,否則六宮不安、上下不明,慶王又怎麼可以如此忽略自己的妻子?王妃的存在,維系着家族之間的姻親關系,順夫人則不過是一個玩物,地位卻跟王妃齊平,這就實在太失分寸了。
一個不守本分的小妾親自教導出來的女兒,皇帝不得不懷疑她的德行。
可若……
“朕金口玉言,特别許婚,難道還能當衆悔婚不成?你也太為難朕了。
”皇帝責備三皇子道。
三皇子咬牙,再次跪倒在地:“兒臣決不敢叫父皇毀婚。
”
“那你是什麼意思?”皇帝面上略過一絲驚訝。
獨孤克神色靜默難測:“兒臣自有法子可以名正言順,隻是必須征得皇後娘娘的允許。
”
“這事跟皇後有什麼關系?”皇帝今天思維開始跟不上自己的兒子,有些反應不過來。
獨孤克唇畔帶上了一絲笑容:“因為這件事情與王妃心愛的義女有關。
”
“明月郡主?!”皇帝驚得瞪大了眼,滿面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