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好事落在了她的頭上,太快了,快得讓人不敢置信!
赫連慧感覺一道格外陰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不由眼皮一跳:“父親,女兒身體不适,先行告退。
”
慶王隻當她是羞怯,大手一揮,朗聲笑道:“去吧!”
剛剛走出大廳,被丫頭勉強扶着的赫連笑便堵住了她,臉上的神情格外陰沉:“好你個赫連慧,趁着鹬蚌相争,你這個漁翁倒是得利了!”
從前赫連慧一直默默無聞,在府中就像是個影子,赫連笑斷斷想不到,就在她和江小樓私底下明争暗鬥的時候,卻叫此人占了便宜,心頭又是憤怒又是怨恨,一時幾乎氣得眼睛都綠了。
赫連慧淡淡一笑,神色溫婉:“大姐,你身體未愈,還是好好養傷吧。
”說着便越過赫連笑而去。
“站住,你給我站住!”赫連笑幾喝都喝不住,臉色一片青白。
赫連慧面上現出一抹冷冷的笑,已經去得遠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裡,慶王妃方才歎息一聲:“剛才可曾瞧見笑兒的眼神,簡直像要吃人一般,我擔心慧兒她——”
江小樓慢條斯理地笑道:“母親不必擔心。
如果說赫連笑是一隻狼,那赫連慧就是一頭虎,虎狼之争,自然熱鬧得緊。
”
“你這丫頭,我都說過多少次,慧兒不是那樣的人,為何你從來都不肯信她!”慶王妃輕言細語地責備道。
江小樓目光移向空寂的庭院,神色漠然:“不是我不信母親,而是母親不信我啊。
”
她這一招,才是真正的禍水東引。
楊閣老為天下計,不願意坐視三皇子權勢膨脹,所以同意出山去勸告皇帝。
有了他的勸谏,皇帝便立刻改了原本的心意。
赫連笑原本對自己十分仇恨,歸根結底便是為了獨孤克,如今情敵換了人,赫連笑可就沒心思來對付自己了。
如此一來,她才可以真正冷眼旁觀。
赫連慧,你到底是個怎樣的人,終究會水落石出的。
慶王府的馬車穿過熱鬧的街道,停在了一座氣勢恢宏的宅邸面前。
整座醇親王府,莊重素雅,大氣恢弘,亭台樓閣,景緻出衆,規格僅次于太子府。
一路進入王府,滿眼皆是銜水環山,曲廊亭榭,景色變化多端,妙不可言。
獨孤連城正站在花園裡,不知道低着頭在做什麼。
江小樓難得見他出神,便索性輕手輕腳地走過去,還未走到對方面前,卻突然聽見他輕笑道:“你瞧,花兒開得多美。
滿園種滿了各式各樣的菊花,日出海天、雪珠紅梅、芳溪秋雨、綠衣紅裳、兩色鳳凰、國華舟遊、八弘清姿,細看去千姿百态。
有的花瓣如同柳絲,悠然下垂;有的如同向日葵,昂首向日;有的委婉内斂,聚成粉球;有的坦然舒展,花葉絢爛。
一眼看去,令人目眩神迷。
她的目光落在滿園花朵上,不動聲色道:”我聽閣老說,醇親王很操心我的婚事。
“
獨孤連城微微一挑眉,眼眸深深地望着她:”何以見得?“
美色惑人,叫人心亂。
江小樓輕輕垂下眸子:”獨孤連城,你是聰明人,以你的身份不應摻合到這些事情裡來,如果讓太子或是獨孤克知道你的所作所為,他們會更加忌憚你。
“
獨孤連城緩緩點了點頭,唇畔展開一抹笑意。
這笑容如同穿透雪山的陽光,溫暖而惬意:”我知道。
“
江小樓蹙起眉頭:”知道你還要這樣做?“
”我很清楚自己要做的事,以及将來要承擔的後果。
“獨孤連城神色從容,鳳目狹長卻清澈如水。
”既然知道,你為什麼要這樣做?“江小樓的聲音有一絲低沉和冷然,完全不同于剛才開玩笑的口氣。
不知不覺,她的眉宇間多了一種奇異的探尋,似乎在訴說她心底的疑惑與不安。
她越是怕虧欠他,他便越是要這樣做。
欠得越多,越是還不清。
她雙眉淺蹙,眼睛卻純澈如水,他這樣看着,便有一種想要伸出手去撫平那黛眉的沖動。
可是他忍住了,在關鍵的時刻,一動不動地站着。
不過是一個陷阱,一個漂亮的陷阱,上面鋪着柔軟的草,下面卻很危險。
他就在下面微笑着等待,等待她一步步走近了、走近了。
如果此刻伸出手,那麼如此渴望的東西,就會受到驚吓,轉瞬間逃得無影無蹤。
她太敏感,太聰明了,沒有足夠的耐心與等待,是絕對抓不住的。
獨孤連城無視她身上的怒意,聲音格外平靜:”你情願去求一個外人也不來求我,又是為了什麼?“
江小樓默然無語,她當然知道獨孤連城一定會有法子解決,但不知道為什麼,她對他有一絲莫名的畏懼。
他是個無欲無求的人,為何自己要如此防備?
他是個心地善良的人,為何自己要心生警惕?
仿佛有一個聲音在告訴她,很危險,非常危險,但那到底是什麼?
她看着對方,一字字道:”你一開始就推算我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