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冰冷,當真是飄然出塵,清雅難言。
歐陽暖一生之中,從未見過男子有這般的美貌.然而她知道,這個面容俊美的秦王世子有多麼的冰冷無情.京都裡到處流傳着關于他生性暴虐、殘害無辜的傳說.但她不能不賭一把.時間在這一刻仿佛凝滞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肖天烨翕動了一下嘴角,好像在冷笑,他的眸子亮晶晶的滲着寒意,唇角微微上彎,鬓邊的一偻發絲掠過清隽的眉眼.拂過頰邊,帶給人幾分看似極多情實則卻極無情的錯覺,他揚聲對身邊的侍衛長玄景說:“又來了個狡猾的丫頭!”
他的眼睛裡有孩童般清淺的水霧.美麗得可以溺下城池.然而說出的話卻冰冷的沒有一絲人的氣息。
歐陽暖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沒有打動這個男人,但也無妨.至少赢得了一絲緩沖的時機.她直起脊背.大聲道:“歐陽暖代鎮國候府和歐陽侍郎向奏王世子問安!世子殿下.舍弟年幼無知.不知殿下在此狩獵,沖撞之處請您見諒!”
玄景一愣,不由自主望向歐陽暖.看到她那雙溫柔、美麗的大眼睛,這位殺慣了人的侍衛長第一次覺得心裡發軟,眼裡發熱.他隻能低聲道:“世子,屬下聽說歐陽侍郎家有一位名動京都的千金歐陽暖,是鎮國候府甯老太君的嫡外孫女.看來就是她了,您是不是“高擡貴手四個字還沒說出來.肖天烨淡淡望了他一眼.玄景不敢再說.低下了頭。
“掌嘴!”
玄景腦門嗡得一下.心裡有說不出的慌亂.他跪倒在地.自己從很小就陪伴在世子身邊,他雖然冷酷無情,暴虐到了極點.然而對自己當衆處罰,這還是第一次!
“怎麼?還讓我自個兒動手嗎?”肖天烨冷淡的語氣中透着威嚴。
玄景自己揮起胳膊,巴掌接二連三地落在他臉頰上,動作越打越重.越打越狠,很快嘴角就見了血絲,臉上青了一大片。
“你服不服?”肖天烨冷聲道。
“屬下罪該萬死.服.服!”玄景一直打一直打.打得整張臉都皮開肉綻.肖天桦的眼睛裡沒有一絲動容.冷冷道:“滾下去。
”
玄景退了下去,别人都不明白他為什麼挨打,不免都面面相觑.唯有百步之外的歐陽暖看得分明.她突然明白過來.這位秦王世子是個什麼樣的性子:他不能容許任何人多言,哪怕是自己親近的屬下,
肖天烨冷冷望着歐陽暖,并不因為她美麗的容色而有絲毫的動容,聲音如同在冰窟裡:“你的寶貝弟弟放跑了我的野鹿.還說我暴虐無德,你說我該不該殺他!”
“世子,舍弟不過十歲.經驗尚淺,難免言行失據.至有輕率胡言.請世子寬恕!”
這是不裝柔弱了?肖天烨的嘴角劃過一絲興味.淡淡道:“小小年紀就。
出狂言.招人笑話,王侯面前.有損皇家威嚴,這樣的人難道不該殺?”
“意氣之言,不可認真”;歐陽暖咬緊牙關.一絲不讓。
“言須三思.久有古訓,!”肖天烨重新舉起了弓箭.對準歐陽暖。
“他是個人.人必有錯!”歐陽暖與他目光直視.沒有半分退卻的意思。
歐陽爵在身後要走出來.被歐陽暖一把拉在身後。
“人錯失财亡家.君錯失江山而亡天下,他沒有活下來的價值!”肖天烨拉開了弓弦.微微閉上一隻眼。
“不過是一時過失,世子就要誅殺朝廷命官獨子,秦王殿下正是廣招賢才之際,世子竟要與鎮國候府為敵,與吏部侍郎結仇?”歐陽暖的眼神淩厲.語調耐人尋味。
肖天烨的手指頓了頓,露出一個笑容.道:“誰說我殺的是歐陽侍郎家的兒女,我殺的不過是闖進獵場的賊人!”
隻要人一死,肖天烨大可以椎說是歐陽暖姐弟自己闖進了獵場.被兵士無意之中射殺,縱然真要結仇.他也毫不畏懼!
“縱然舍弟千錯萬錯,世子爺也不可以在今日殺他,”歐陽暖的聲音清亮有力,帶着一種咄咄逼人的氣勢,原本的柔弱一掃而空!她的身上根本就不存在柔弱這種東西.一切都隻是用來蒙蔽對方的假象,既然柔弱沒有用.她就換一種方式!
“哦.有何不可?”肖天烨擡起眉毛,歪了歪頭,神情比孩童還要天真.眼底的殘酷卻一表無疑。
“今天是太祖孝貞顯皇後的祭日.世子要在這樣的日子狩獵也就算了.但你真的要殺人嗎?”
肖天桦的眉頭終于凝成了一個結.側頭問:“這丫頭說誰?”一直靜靜觀望這一幕的謀士何周策馬上來.恭敬道:“世子,是太祖的孝貞顯皇後。
.肖天烨顯得非常意外.因為這種對先人的祭祈非常繁雜,全都由宗人府屬下的禮司通知有關部門。
太祖的孝貞顯皇後不過是他第一任皇後.還是死後追封的,她的祭日算不上什麼大事,因此肖天烨對此不知道一點兒也不奇怪。
“日子沒錯吧?”肖天烨心中不由一動。
還不等何周回答.歐陽暖已經揚聲道:“甯國庵的佛堂裡供着大曆皇室列祖列宗二十位皇後主子的神像,歐陽暖都記着日子呢.敢問世子殿下,要在這樣的日子裡殺人嗎?您身份尊貴.什麼時候想要處置我們姐弟.歐陽暖都悉聽尊便,但若是将來有心人追究起來,問您是蔑視孝貞顯皇後.還是蔑視太祖爺,您該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