緞,緞上繡着花鳥紋飾.金線鑲邊,更加襯得她腰若纖柳,仿佛漾着春色。
此時.明亮的裙子在燭火下.曳着烈焰.竟似一團火.将息猶盛,帶着一種眩目的美麗:”兩位說笑了,如今我已嫁為人婦,再不能為大家舞蹈了。
”
周芷君歎息一聲.微微注目于林元馨,恍如無意,”我總是晚了一步,不曾趕上看蓉郡主的一舞傾城.也不曾聽到永安郡主的琴,聽說當年賞花宴上,還是永安郡主拔了頭籌。
”
肖衍的臉上似有一絲醉意,眼底卻十分清明,”哦.還有這件事麼?”
“這是自然。
”周芷君把酒杯停在唇邊.如絲媚眼中有一絲尖刻的冷意.”不知今日,是否有這樣的機會,親眼聽聽永安郡主的琴藝。
”語畢,又丢下酒杯,盈盈行至肖衍身邊.笑道:”殿下,您說是不是?”
肖衍笑着望向禦座上的皇帝:”這當然要看父皇的意思。
”
肖欽武略一沉吟,便道:”既然如此,永安便為大家奏一曲也無妨。
”
周芷君笑了起來,然後,微微地抿嘴,也不知是不是在笑着.清清淺淺的豔,仿佛要刺到人心裡:”不知永安郡主都會彈奏些什麼樂器?”
歐陽暖迎上周芷君.那雙眼裡,清澈的沒有一絲陰影:”但憑您的吩咐。
周芷君笑了笑:”久聞永安善琴.聽說前幾日京都運來了一種奚琴,這可是稀罕物.京都少有人會的.不如就以這樣樂器來為我們演奏?”說着.她的眼掃過來,那目光卻也是淡漠得仿佛帶着一絲鄙夷的涼意。
這時.一個宮女用銅色描金的托盤捧着白玉荷葉盞盛的冰鎮玫瑰露.送到歐陽暖面前.大公主笑道:”去吧,别為我丢臉。
”
歐陽暖眼中的滟光交織暗湧.稀薄的燭光映在其中,變幻迷離。
她慢慢喝盡杯中的玫瑰露,緩緩地站起來,才說:“是。
”
台階上挂着無數宮燈.燈罩上金漆描畫的朵朵牡丹.影影綽綽投在她的裙上,枝葉生姿宛如盛放。
而她一路步下台階,裙裾迤逦在烏黑的夜色中.帶出令人驚豔的痕迹。
肖衍的眼睛停在她的身上,錯不開去,歐陽暖或許美貌.可她的美貌,并不是最吸引他的東西。
以前.他那樣想要得到她,不過是為了一件可以賞玩的器物,可是現在,他卻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如此執着地想要她了。
她越是抗拒,他越是在意。
連他自己.都對這個女子感到迷惑。
不,也許是已經着了魔。
歐陽暖在人前極少奏琴.少有的幾次彈奏的都是古琴,可是這一次.周芷君卻故意為難,讓她彈奏奚琴.這簡直是一種刁難了。
因為誰都知道,奚琴隻有兩根弦.并非精通音律就可以奏好奚琴.這需要有深厚的功底,尤其是對于運弓的要求.更是嚴格。
否則,不用說演奏不出樂曲的神韻.就連琴弦都不能正常振動,隻能發出”吱吱啦啦”極其難聽的聲音。
可是周芷君并不知道,歐陽暖的古琴并非最好的,她最精通的.便是這少有人喜歡的奚琴,因為前生.蘇玉樓最喜歡聽悠長纏綿的奚琴曲.為此.蘇家甚至養了一位奚琴師偻在家中,歐陽暖為了讨他的歡心,不但練習過這種琴,甚至于日夜苦練,還曾拉斷了一根琴弦。
隻可惜,當年的她.并不能體會這種樂器的美感.隻覺得它的聲音過于悲切.若非蘇玉樓喜歡.她是絕對不會碰一下的.也正因為如此,她的琴技雖然有了進步.卻始終不能有所突破,更不能掌握到這種琴音的真谛。
再碰這種樂器.她的心境.卻已是天翻地覆。
歐陽暖甯神靜心.手指在琴弦上不停地滑動着,流水月光都變成了一個個動人的音符.勾抹滑勒,似流水激流飛瀉,滴露軒昂,然而這一串串的音符.絕非喜慶的應景之曲,反倒令人生出一種憂國憂民的歎息,隐隐流露出一絲犀利、堅挺的鋒芒,若不是親眼看到,會以為出自男子之手.而非小小、女子。
周芷君用那如琉璃般的漆黑眼珠瞅了瞅歐陽暖,胭脂紅唇就凝了一抹冷笑。
她想,一切這麼順利.順利的叫人興奮。
事到如今,她總不會叫這對姐妹這樣得意!
就聽此時.歐陽暖手中的琴弦斷了一根!
林元馨大為意外,猛地一驚,差點從座位上站起來.奚琴隻有兩根弦,少了一根如何演奏!萬一樂曲中斷,天子震怒.那是要掉腦袋的.縱然歐陽暖身份特殊,那也是大不削
曲音驟停,歐陽暖的手指不知何時已深陷入自己的掌心,指甲深深嵌進掐進肉内.麻木的疼痛。
她仰頭.遠遠看着座上居高臨下的周芷君.面上漸漸浮現出一絲冷笑。
原來如此。
周芷君也終于坐不住了嗎?她的目的,是要讓皇帝礙于威儀不得不降罪于自己?還是要在衆人面前羞辱自己?抑或是.她要這場賜婚蒙上一層永不褪去的陰霾?
這對心思各異的夫妻,這就是皇家,這就是她馬上要踏進去的深淵!
歐陽暖看着周芷君,微微一笑,極豔麗的,也是極冷酷的,像是玫瑰的刺。
她手下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