噴薄而出的火焰無邊無際地在思緒裡缭繞蔓延開來。
許久許久之後。
才讷讷地輕歎了一聲。
像是包含了千種心酸萬種情緒:“是。
是我的錯……”
他的下巴正好抵在她的額上。
他的呼吸。
帶着溫熱的氣息掃過她的發鬓,他的手哄着嬰兒一般拍着她的後背,縱然聲音裡面壓抑着無盡的痛苦,他卻隻是平靜地說着,都是他的錯。
他的手毫不遲疑的輕輕地抱住她。
她微一掙動。
随即緩緩的貓一般縮到他懷内,臉貼着他的胸口。
再一次痛哭出聲。
“不哭,不要哭。
”
他掌心的溫度透過衣物傳入她的肌膚。
她竟起了一身寒栗。
歐陽暖的手緩緩舉起,想要雅開他。
可手指停在半空中。
顫抖着。
手指顫抖着。
顫抖着,最終抱住了他。
院子裡靜極了。
隻兩人的呼吸聲交纏地輕響。
她抱住他的脖子。
隻覺得過往的一切瞬間。
竟似一股腦壓到她胸口一般,仿佛有無數油星子濺開來,燙得心一顫一顫的,連那掩飾不了的淚水,也和他的面容混在了一起。
怎麼也辨識不清。
“我很疼。
”她喃喃地道。
隻覺有一種綿綿的料纏,像是绾了一個結,在心尖上透迤拖動着。
想哭。
可最終。
欲哭無淚。
“暖兒。
”他澀澀地開口。
費力地伸手緊緊抱住她,瞬間,某種強大卻又陌生的力量撞擊上他的胸口。
像狠狠打碎了什麼。
再也拼湊不起來。
好半晌。
才輕輕低語。
在無法逃避的情況下。
隻能選擇直面一切:“爵兒會好起來的。
一定會的。
”
今天歐陽暖完全的失态。
所說的每一句話都讓肖重華覺得。
比用刀劃出的傷口更疼得尖銳。
尖銳地穿透他的心坎。
像洶湧的海潮一瞬間将他淹沒。
盡管想裝作毫不在意。
可是那顫抖的雙手到底是洩露了他起伏的情緒。
他竭力克制着心頭的痛楚。
将歐陽暖送回房間。
随後走出了房間。
将管事媽媽叫到身旁。
冷聲道:“楚王妃究竟說了什麼?”
管事媽媽見他面色很不好看。
驚得顫抖不已。
老老實實把下午楚王妃所說的話全都重複了一遍。
肖重華的臉色越聽越是冰冷。
最後管事已經不敢在說下去了。
難怪歐陽暖會如此憤怒。
這門婚事是楚王想方設法逼着歐陽家答應的,現在卻因為對方生病而反悔。
完全是沒有道理!憑借嫣然的身份。
哪怕歐陽爵真的有什麼不測。
誰還敢說她什麼不成?到時候隻要皇帝出面。
為她另外指一門好婚事。
也沒有什麼大礙。
可現在他們逼上門來,将歐陽暖氣成這個樣子。
實在是做的太過分了!楚王的所作所為。
無一不是自私自利。
難怪歐陽暖會說肖家的人可怕。
肖重華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的确。
肖家的人。
骨子裡那種執拗。
何嘗不是一種自私呢。
為了實現目的。
不惜一切代價。
哪怕将别人的心踩碎也毫不留情……楚王為了保護嫣然。
自然是能做得出冷酷無情的事。
同樣,他為了歐陽暖,也是不惜一切代偷的。
“好好照顧郡王妃。
”肖重華冷冷地道。
随即快步向外走去。
管事看了一眼這位郡王。
心裡頭一陣陣的害怕,卻也不敢問他究竟三更半夜的還要去哪兒。
隻能低頭應聲道:“是。
”
第二天一早。
歐陽暖醒來的時候,隻覺得頭痛。
紅玉掀起簾子,歐陽暖用手掩住刺目的陽光。
她猛地一驚。
連忙坐起來。
紅玉趕忙道:“小姐别着急。
大少爺還在休息。
”
歐陽暖松了口氣。
突然之間。
昨夜的記憶一下子湧入腦海。
她輕輕扶住額頭。
竟然這樣失态。
爵兒生病這件事情根本與肖重華無關。
為什麼要怪責他呢?她輕輕咬住自己的嘴唇。
終究歎了口氣。
剛引梳妝好,方嬷嬷突然進來道:“小蛆,燕王妃又來了……”
歐陽暖手裡的茶杯一頓,面色頓時沉下來。
紅玉道:“她又來做什麼?不是已經把陳情書拿回去了嗎。
難不成還要逼着我們大少爺進宮去不成?”
歐陽暖将茶杯擱在一旁,起身道:“走吧。
”
“是。
”
到了松竹院。
卻看到信媽媽擋在門口攔着燕王妃。
道:“燕王妃。
不是奴婢鬥膽。
實在是大小姐吩咐下來。
所以奴婢不能讓您進去。
”
歐陽暖快步走過去。
冷聲道:“燕王妃。
您這是幹什麼?!”
燕王妃回過頭。
卻是一副冷面的模樣。
昨日裡的心虛忐忑都像是消失了。
聲音也變得很嚴厲:“歐陽暖。
你弟弟真是好厲害。
把我的女兒迷得神魂颠倒。
我倒是想要問問他。
明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為什麼要拖累我的女兒!
燕王妃也是氣急了。
竟然口不擇言起來。
歐陽暖心裡更是一股焦灼燎了上來。
臉上卻笑得極為清冷,透出一種冷厲:“燕王妃。
你究竟在說什麼!”
燕王妃氣惱道:“嫣然死活都不肯取消了婚事!這不是你弟弟給她下了蠱是什麼,她知道他病了。
竟然就再也不肯吃飯。
說他若是死了,她也要一起給他陪葬。
這不是你弟弟害的麼。
他自己死還不夠。
難不成還要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