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深宅
外面的客人都已經散了,這間房間裡依舊走絲竹管弦,婆娑舞影,甚是醉人。
通常在大宴之後.主人會請尊貴的客人留下來赴小宴,很多時候.這才是重頭戲。
陳景睿一手持着美酒,一手對慕軒轅道:“九皇子,這是幽蘭閣的花騁”也是我送給您的一點心意,雖然比不上貴國公主的國色天香,卻也是世間少有的美人。
”
慕軒轅向台下那唱曲的美人一眼,果然是肌膚勝雪、粉面娥眉,身穿着薄薄的織錦軟煙羅楗裙,更襯得一身肌膚如玉,映着薄紗,便如透明一般J且不說她巧笑侍兮,那雙眼波流轉的眼睛.隻需一眼,便可讓人心折。
幕軒轅感覺到身旁作陪的幾個人那種迷醉的眼神,他嘴角輕揚,對陳景睿笑笑說:“多謝您的美意了。
”
“來,替九皇子斟酒”“
花魁娘子微微一笑,拿着酒壺耍态婀娜地走到嚣軒轅身旁坐下,慕軒轅凝目望她,更覺得她眉眼如畫,十分消麗,嚣軒轅淡淡然地開口問:“你叫什麼名字?”
“小女子叫閱月,九皇子可以叫我月牙兒小”女子輕輕柔柔地回答,不想這婉約多情在他眼中形如虛設。
“哦,月牙兒?”他伸手擡起她的下巴,風流怨肆地對她笑着,指骨微微發白,顯然用了力,閑月的臉上忽現痛苦之色,不由得點頭說:“是,是……皇子,請您手下留情……”
慕軒轅冷哼一聲,手一推她便整個向後跌洌在地,他把杯中酒往她衣衫上潑去,一邊冰冷地怒道:“就憑你也配叫月牙兒!”
陳景睿看到這一幕,笑着說:“九皇子何須動怒?若是不喜歡她,再換就是.....”
珠簾忽被人掀起,一個侍衛走進來行禮後,在慕軒轅耳邊說了幾句話,慕軒轅面色一變,道:“可出了什麼事?”
侍衛搖頭.道:“公主說.幸得明郡王妃出手相助,并無大礙,隻是受了些驚吓,現在已經送回别館休息去了。
”
幕軒轅緊皺的眉頭才松了下來,随即對陳景睿道:“我的屬下來報,貴國的湘王世子在梅林意圖對我妹妹行不軌之事,這件事,你們怎麼解釋?”
陳景睿一愣,面色立刻變礙難看起來,湘王世子一向是個二世祖,到處惹是生非.看見美麗的女子往往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上前調戲,可再給他一百個膽子.也不至于敢打高昌公主的主意,畢竟人人都知道,高昌公主是要嫁給太子肖衍的.肖博平雖然膽大,卻還不至于敢和太子叫闆。
陳景睿的目光變得謹慎.他站起來,道:“這件事情,我們一定會調查清楚,不日會給您一個解釋。
”
慕軒轅冷冷地道:“既然如此,今天就先告辭了。
”說着,他丢了酒杯,帶了人揚長而去。
陳景墨走到大哥陳景睿的身邊,面色不大好看:“這位九皇子,氣焰也太嚣張了,大哥你這是給他面子,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高昌國,竟然也敢這樣放肆!”
陳景睿冷笑一聲:“這位九皇子可不是個簡單的人物,他跟他那個恬弱的父親,可完全是兩樣呢!”
幕軒轅走出花廳,便被一陣冷風吹散了酒意。
怎麼這酒,喝了這麼多還是不醉?
怎麼自己的心,佳人在懷還是很苦,很痛?
寒風吹來,仿佛是很多年前的那個冬天,那時他又髒又臭,而且沒有志氣。
那天他到街上行乞,因為過于餓了,他偷了店主的包子,結果被他們追着打。
隻要閉上眼睛,都能夠想起那時候人們的斥罵。
“狗雜種,竟然敢偷東西..”/
“賊種賤小子!全都吐出來...
“去他娘的,斬了這些賤種的雙手吧!”
從店鋪裡面湧出好多人,捉住他狠命的揍,他一向不求人,所以咬緊牙苦撐,幾乎把牙根都咬斷了。
每一天,他隻是渾渾噩噩地過日子,經常被打得臉青鼻腫,所以被馬車撞到的時候,他也以為會像平常一樣,被打一頓然後像死狗一樣被人丢掉。
但是他見到那隻手,從馬車裡伸出來,他不知人的手也可以那麼好看的,可是這女子的聲音更好聽。
她讓護院放開他,在他的心中,這女子的聲音像他小時無意撞在弦琴上一般清脆好聽。
從來沒有人對他釋放過善意,她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
就算後來有無數的女人匍匐在他的腳下,可他也不會忘記她,因為她是唯一那個在他最落魄的時候給他溫柔的人,盡管他當時甚至沒有機會向她道謝,盡管她隻是通過一個少年給了他銀子,甚至沒有對他這個卑微肮髒的乞丐說一句話,可他絕不會忘記她的聲音。
他很慶幸,風吹起了那簾子,才讓他有機會見到她的面容。
當時,他看着馬車姗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