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之間有嫌隙,歐陽暖微微一笑,順着凳子上了馬車。
馬車的窗子上蒙着一層窗簾,透過窗簾的陽光已經變得很淡,董妃的日光很沉靜,半點也不見失意人的落箕,歐陽暖被她用這樣的眼神看着,也不免暗自感慨,姜果然是老的辣。
董妃并無一絲白發的黑絲上戴着一隻鳳凰發簪,發慧上垂下的貓眼紅寶石順着馬車的行進而微微晃動,欷歔有聲。
馬車裡,就隻利了董妃和欲陽暖,伴着兩人的呼吸聲.靜谧的近似死寂。
董妃卻陡的輕笑一聲,對歐陽暖說:“暖兒...”前些日子.我們之間有一些誤會。
”
歐陽暖一愣,她以為,董妃絕不會主動提起這樣的話。
她扯開唇,笑道:“娘娘,您這樣體恤我們,哪裡來的誤會呢。
”
董妃微笑着,唇畔帶了一絲惋惜:“我十六歲就嫁進了王府,跟着王爺那麼多年,時這王府裡的事情,看得最清楚了,我相信;何媽媽不會做出那麼糊塗的事恃給别人留下把柄,而慧娟也絕對沒有那種膽子.竟然敢謀害世子。
這就說明.背後有人在陷害她們。
”說到這裡,她的語音又是一轉,已帶着些許森然道:“她們都是我的心腹,針對她們的人,真正要對付的人是我!”
說着.董妃的眉峰一挑,眼稍處掠過一抹陰鸠。
轉頭望向歐陽暖.然而歐陽暖笑容平靜,濃密的長鍵安靜無波,什麼也看不出來。
“所以呢?”歐陽暖這樣問道。
看到歐陽暖這樣平靜的笑容,董妃隻覺得自己太陽穴上血脈在激烈跳動:“我覺得,這個在背後設計陷害我的人,必然是對我有所誤會。
可是,我與任何人都是沒有利害沖突的.我隻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夠平安長大,希望王爺身體康健.其他的就不再奢求了。
”
歐陽暖隻覺得董妃說的話别有深意,然而卻不知道對方究竟想要說什麼.或許.董妃是在後悔自己以前的所為,打其求和嗎?
現在求和,已經搭上了兩條人命,是不是太晚了點?歐陽暖心中這麼想,就聽到董妃和煦地道:“什麼事情.都比不上家庭和睦重要,縱然有誤會,說開也就好了,根本沒有必要将事情弄到無法挽回的地步,這樣,反而會讓王爺他們為難,暖兒,你說是不是?”
歐陽暖微微笑道:“娘娘念舊,舍得何媽媽和慧娟的性命嗎?”那兩個人都是死在自己手上,董妃這。
惡氣能忍得下嗎?
董妃一聲長歎.伸出手扶在歐陽暖手腕上,輕聲說:“暖兒,那些不過是下人而已.最重要的,是我們之間的和睦,因為隻有我們和睦了,這日子才過得下去。
”
歐陽暖已經可以肯定,董妃是來求和的了g低下頭,可以見到董妃那保養的勝似少女的纖嫩手指,指甲上鮮紅的丹堯,明晃晃的,都映在了歐陽暖的眸子裡。
她默默地笑了笑,垂下了頭:“娘娘放心,我也不是不識大體的人,既然娘娘說了家和萬事興,自然是以大事為重的。
”
這是答應了?董妃目光蓦然一顫,一時波光流轉,竟仿佛少女般清澈靈動,一絲一絲喜悅已無法抑制的滲了出來。
手下意識的抓緊歐陽暖的手,笑道:“你應了?”
那雙看起來無比親切的眼睛看着她,歐陽暖不禁微笑,殷紅的唇中慢慢吐出這兩個字,”自然。
”旋即,烏金似的眸子深處就有了火光微爍。
應才怪,若是人的承諾可以随便相信,歐陽暖早不知道死了八百回了。
董妃如今的示好,歐陽暖不認為是對方因此痛改前非了,與此相反,她覺得董妃是換了策略罷了。
不過,不管董妃在打什麼主意,歐陽暖都毫無畏懼。
董妃對她凝視良久,方壓低聲說:“暖兒真是寬宏大度的人”
歐陽暖抽出手,恭謹笑道:“娘娘才是最寬宏的。
”自己的丫頭被逼死了,還能與對方言笑晏晏地談天,歐陽暖還真是非佩服不可。
馬車行到南大街,卻突然聽見有人大聲疾呼:“走水啦,走水啦,快救火啊!”聲音由遠及近,馬車一下子停住,歐陽暖掀開窗簾,後面車上的菖蒲動作最快,迅速到了歐陽暖跟前:“小姐,是前面不遠處的房子着火了。
”
菖蒲是個什麼都不懂的丫頭,然而歐陽暖隻看了一眼,就判斷出那是驿館。
驿館就坐落在南大街上,足足有大小房屋數十座,外觀華麗巍峨,内在雕粱畫棟,多年來用于款待來大曆的各國使臣和貴賓。
不多時,驿館的方向已經是火光沖天,人聲鼎沸,火頭如潮水般由驿館向街道上延伸,烈焰滾滾,濃煙熏得人睜不開眼。
歐陽暖看着洶湧的人群皺眉,回頭對董妃道:“娘娘,前面着火了,恐怕現在南城門都封住了,咱們是不是另外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