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怕苦嗎?若是你想要什麼都可以跟她們說,讓她們去做。
”
歐陽暖并不理他,隻是強打起精神,接過碗對阿卓點點頭微笑:“多謝你費心了。
”
阿卓一愣,原來這位小姐已經發現她和一般的宮女不同了嗎?她是原先南诏公主的伴讀,也是南诏著名的右将軍的嫡女,從小跟着南诏公主長大的,南诏皇室被滅後,她的父親被殺,她卻僥幸活了下來,在這宮裡卻從高貴的女官淪為宮女。
一下子從主子變成了奴婢,她很是不習慣,尤其是對肖天烨的恐懼,更讓她十分害怕。
可是,最近她卻發現,一向冷酷無情的肖天烨變了,不但變得溫和,而且臉上經常挂着讓人迷醉的笑容,那笑容,好幾次都讓她看得閃了神。
吃完早飯,肖天烨就坐在殿内中,埋頭于成山的公文中。
歐陽暖也不與他說話,在床上躺着權當自己不存在。
傍晚時分,阿卓捧了一碗銀耳燕窩走進來,看了一眼歐陽暖似乎還在昏睡,她便向肖天烨走過去。
照顧病人十分繁瑣,煎藥喂藥換衣,她自己也忙得天昏地暗,但依然堅持親自下廚為肖天烨做點心:“陛下先歇會兒,吃點東西吧!”她溫柔地說。
肖天烨擡起頭,接過她手裡的碗,象征性地吃了一口,就順手往桌上一放。
依然專注地埋頭在案牍之中。
阿卓見他不肯吃了,有些失望地歎口氣。
雖然她知道肖天烨不會看自己一眼,自己不過是個奴婢的身份而已,但還是戀戀地不肯就此離去。
“陛下,奴婢替您研墨。
”
肖天烨連頭都沒有擡起來,隻是淡淡應了聲,阿卓便露出喜悅的笑容。
她一邊磨墨,一邊柔情脈脈地偷眼望著肖天烨俊美的側面。
親人慘死,隻剩下阿卓一個人孤苦無依,她的唯一生存方法就是找個人立刻嫁了,否則依她的美貌,戰争中還不知道要惹來多少禍患。
可是不知為什麼,多少男人對她思慕不已,她都絲毫不為所動,但這些天以來,一顆心卻逐漸在肖天烨的身上陷落下去。
她知道以自己的身份其實不該多存妄想,但她卻不由自主地被情絲越纏越緊。
她并不去奢望什麼,隻要能永遠呆在這個男人身邊,默默愛著他,就算一生都不會有結果,她也不在乎。
隻要能在他身邊,就足夠了!
她隻顧想心事,連肖天烨對她說話都沒注意到。
肖天烨又說了一遍:“阿卓,你磨的墨已經太濃了!”阿卓這才反應過來,羞紅了臉:“阿卓真是太笨了,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請陛下恕罪。
”
“算了,你隻要照顧好暖兒,其他不必你做!來人!”肖天烨叫進來一個内監,為他磨墨。
阿卓的面上,帶了一絲的怅惘。
這個女子,深刻地仰慕着太子,歐陽暖默默聽着,心中想到,這或許是一個大好的契機……
第二天早上,肖天烨已經拖了七天的早朝,再也不能不去了,内監們捧來了龍袍,平日裡這事情都有專門的宮女做,今天肖天烨在歐陽暖住的地方,便沒有招他們來。
太監笨手笨腳的,幾次讓肖天烨差點發怒。
阿卓臉上一紅,含情脈脈地說:“請讓奴婢來吧。
”
肖天烨看了她一眼,忽然想起了什麼,皺眉道:“不必了,你去看看娘娘醒了沒有!吃藥的時間要到了。
”
歐陽暖聽到他們說話,便猜到那阿卓必然是心儀肖天烨。
她在心中暗暗歎氣,若是他能明白人家姑娘一番心意就好了,可是他一句不必,便将人家的少女芳心打得粉碎。
人都是這樣的,擁有的不珍惜,偏偏去追求不可求的東西。
這世上,得不到和已失去,終究是最難忘。
“娘娘,你醒了,可要喝點水?”阿卓走過去,溫柔地問歐陽暖。
歐陽暖看着她,又看了一眼肖天烨,搖了搖頭。
肖天烨一直關注着歐陽暖,見她如此,似乎神色頗有異樣,一時之間,他誤以為歐陽暖在吃醋,她在意别人幫他穿衣服嗎?這個想法突如其來,卻讓他心裡升起了一絲希望。
想到這裡,肖天烨微笑着對阿卓說:“阿卓,你來幫我吧。
”
阿卓紅著臉喜悅地點點頭。
可惜,看見肖天烨跟她含笑相談,歐陽暖心中不會有絲毫不悅,更加不會産生當肖天烨與他人親近時候的嫉妒。
肖天烨雖然跟阿卓說話,但眼睛一直偷偷密切注意歐陽暖的反應。
看見她的表情若有所思,心裡暗暗高興。
“陛下,請擡起手。
”阿卓紅着臉道。
阿卓為他穿好了,又溫柔地蹲着為肖天烨整理下擺。
肖天烨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神,他看着歐陽暖,心中卻難受極了,她總是冰冷的,眼光放在遠處,既缥渺又疏離,彷若兩芒寒冰。
每當她浮現這種冷冷的神色,他就會想緊緊摟住她,以證明她仍在他懷中,沒有消失。
他該拿她怎麼辦?她的心離他越來越遠,要怎樣的熱情才可以換得她的笑容?從來沒看她為他展眉而笑,她會笑嗎?她當然會笑,隻不過那笑容從來不曾給過他!她比冰雕成的雪人更冰冷,她真的會笑嗎?他真的很想看到她為他而笑。
隻為他笑!可是,他還得等多久?或者,這根本是他一輩子的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