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肖天烨舉着一口隻剩下一半兒的小鍋。
肖天烨重新點起了一個火堆,把那小鍋小心翼翼的架在火上,又跑出去,從外面挖了雪進來,放在鍋子裡,把水煮沸。
歐陽暖看着他明明燒的滿臉通紅卻還忙來忙去,不由自主地拉了拉他的衣袖,肖天烨看着她,歐陽暖道:“休息一會兒吧。
”
肖天烨果然聽話地坐在她旁邊。
“咳……”
果然還是在咳嗽。
歐陽暖下意識的動了動嘴唇,目光閃了閃,終于還是挪過去,看着水燒開,随後慢慢變溫,然後她小心地将那鍋拿起來,一半兒倒在了水囊裡。
随後把手裡的水囊遞到了肖天烨面前,低低的說了一聲:“喝吧。
”
肖天烨咕嘟咕嘟地喝了幾口,又将水囊還給她。
“……為什麼點名要我來和親?”在這個時候,歐陽暖一直想要問的問題,終于問了出來。
她很擔心,如果繼續這樣下去,也許這個問題這輩子都沒機會問了。
肖天烨隻是默默的看着她,漸漸的眼裡有了心疼,有了無奈,有了太多太多的情感,慢慢地,他低下頭,從歐陽暖的角度隻能看到他長長的睫毛在陰影裡顫動:“我不想委屈你……可是,現在唯一能将你留在我身邊的,隻有這個辦法!原諒我自私……我知道你鄙視痛恨這種逼迫,但是……求你,隻當我求你,留下來……”
她以為他喜怒無常、性情難以捉摸,從來沒見他如此低聲下氣,委曲求全過。
“你……”歐陽暖愣了半天,才無聲的歎了口氣。
如今的她,真不知道該恨他好,還是氣他好。
說他無賴吧,他有時候又很會裝可憐,說他裝可憐,他的情真意切卻又讓她無法忽視。
這本身就是一個矛盾的男人,一個心機深沉的陰謀家,也是一個天真執着的孩子。
倏地擡頭,歐陽暖不冷不熱的問他:“你如何向其他人交代呢?和親……呵,南诏會怎麼看你呢?”明明已經反叛出了大曆,卻又求娶長公主義女,這對于南诏來說,不啻于是一個巨大的隐患。
“他們,我還不放在眼裡……”肖天烨勾起嘴角,凝目看向她,“我隻要你點頭,其他人我都不在乎。
”
歐陽暖看着他,再次無奈。
若是她要求肖天烨在意别人的看法,恐怕很難吧。
這人任性妄為慣了的,但也隻有這種性格,才能肆無忌憚、随心所欲地活着。
她不明白,他眸子裡的深情源于何處,她——哪裡值得!她茫然地,怔怔地,呆呆地,眼一眨也不眨看着近在咫尺的他。
而眼前這個人,也這樣一動不動的望着她,目光柔和的就像是天空最皎潔的明月,又像是明月下甯靜的海陽,寬廣深邃,仿佛可以包容下世間的一切。
不自覺地,歐陽暖低下了頭,避開了他的眼睛。
“對了!”肖天烨不知是要打斷這尴尬的情景,還是突然想起了什麼,跑到旁邊去挑挑揀揀了半天,撈出半個破舊的袋子,上面還隐隐帶着血漬,他也不怕髒,将那袋子裡的東西全都倒進了鍋裡,赫然是小半袋的粗米。
看着那顔色很不好看的米粒在鍋裡翻滾,歐陽暖說不出心裡什麼滋味。
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她還沒有吃過這種米,但不知怎的,她心裡卻并不以為痛苦。
反倒是他的感情,讓她不知該如何處理。
不一會兒,鍋裡傳來陣陣的米的香氣,肖天烨迫不及待地撈起來,倒在隻剩下半邊的鍋蓋上,遞給歐陽暖。
沒有筷子和勺子,現在也顧不得這些,歐陽暖嘗了一口,随即笑了,果然是半生的。
肖天烨見她笑,有點懊惱地看了一眼那米粒,似乎有點想不通,索性丢了鍋蓋,跑去旁邊找來了幹糧袋子,取出一個幹餅遞給歐陽暖,歐陽暖接過,一句話也不說慢慢吃了幾口。
然而腿上的疼痛卻越來越嚴重,她看了一眼肖天烨,并沒有吭聲,隻是将餅子遞給他,輕聲道:“你吃。
”
肖天烨搖了搖頭,道:“我不餓,隻是有些累。
”
說着,他看向歐陽暖的膝蓋。
歐陽暖:“……”終究沒有多說什麼,肖天烨喜滋滋地過來趴下,躺在她的膝蓋上。
不知不覺,他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歐陽暖卻擔心的無法入睡,肖天烨是有心疾的,現在卻發了高燒,該怎麼辦呢?她輕輕地将布條浸了水,然後替他敷在額頭上。
肖天烨的身體似乎在發燙,她輕輕抱住他,肖天烨在半昏迷的狀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