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漆黑,海風呼嘯的聲音如同女人悲傷的哭聲,皇帝隻身站在仟夕瑤曾經住過的茅草屋内,形影單隻的,竟然讓伍泉覺得這背影有點落寞……
皇帝不過了看了眼茅草屋内的擺設就忍不住皺着眉頭,灰色的牆壁似乎根本就沒有粉過,上面還油膩膩的沾着一些黑色的污垢,像是長時間沒有擦拭而遺留下來的,窗戶是用年畫糊上的,之前應該破過,糊了一層又一層,幾乎就看不出來原本的模樣了,至于那床,更像是用了幾十年的陳舊物件,等着皇帝把目光對準櫥櫃的時候,那眉峰上的褶皺都可以夾死一隻蚊蟲了。
伍泉見皇帝神色不郁,順着皇帝的視線望去,地上一角落裡堆着陶瓷碗,碗裡面是吃過的殘羹剩飯,放着時間有點久了,似乎還長了綠毛,這東西……不會是給珍嫔娘娘吃的吧?
皇帝繃着臉走了過去,伍泉正想勸,結果看到皇帝指着那碗裡的剩湯說道,“這是酸辣湯?”
伍泉硬着頭皮湊了過去,看到那湯色,又低頭聞了聞,說道,“是酸辣湯。
”
結果這話一說完就看到皇帝沉着臉,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急匆匆的出了茅草屋,等着回到了都督府,第一件事就是讓人去喊随行太醫過來。
伍泉等人還以為皇帝因為渡河濕了衣服,是不是身子不舒服,焦急的在一旁等着結果,老太醫卻是一邊搖頭晃腦一邊莫名其妙的走了出來。
“可是陛□子不舒服?”伍泉和這位太醫也是熟識,所以問起來倒是沒有什麼顧忌。
老太醫見是伍泉,趕忙說道,“陛下無事。
”
伍泉松了一口氣,正想說話又聽老太醫說道,“不過陛下問的事情好生奇怪,竟然問老夫,一個女子孕後是否還會來月事。
”
“……”
老太醫見伍泉也是一副愣怔的表情,知道他也不知情,悄悄的湊了過去說道,“陛下是不是想要哪位妃子有孕?”
伍泉愣了半天,答非所問道,“李太醫,你先回我,陛下問的事情有可能嗎?”
老太醫撚了撚胡須,面色凝重,“也是有可能的,不過那可不是好兆頭,是有流胎的可能。
”
伍泉聽後隻覺得腦子混混沌沌的,似乎有什麼事情無比重要,但是卻怎麼也想不起來,簡直就是一團糟糕。
等着太醫走後,萬福跑了過來,對着伍泉說道,“伍侍衛,陛下喊你呢。
”
伍泉趕忙收斂了心神走了進去。
屋内的隻點了一盞宮燈,顯得有些暗沉,皇帝坐在黑漆泥金檀香木鋪着錦緞被的卧榻上,他的前面是同樣黑漆泥金檀香木茶幾,上面放着一套粉彩的茶具,茶壺正冒着熱氣。
伍泉進去的時候皇帝手裡正喝茶,隻是那場景……,他差點被驚住,皇帝把茶杯對準了嘴在倒,隻是沒有吞咽的動作,導緻茶水全部從從下巴滑落,弄濕了衣襟。
皇帝這是怎麼了?
隻是就是這樣,皇帝也像是恍然不知一樣,等着“喝”掉了一杯之後又續了一杯,就這樣伍泉生生的看着皇帝把一壺茶水都“喝”掉了,然後……,前襟都濕了,地上一灘水。
伍泉大驚,喊道,“陛下!”
皇帝這才如夢初醒一般,等着重新換了衣服,面色凝重的問道,“那個人的身份查出來了?”
伍泉趕忙打起精神來,“姓朱,家裡人都管她叫梅娘,是富縣上一家海商的女兒,五年前信陽侯得到了密保,說朱家有人暗做海上私貨勾當,派人去緝拿,一家十二口全部被抓,後來押送途中,小女兒朱梅娘被其舅舅夏震救走……,雷将軍帶着水師三日後就能到達港口……,據說那海賊的老巢在龍興島,鄧啟全已經帶了五十名拱衛司的高手連夜坐船去追了,必定會保住娘娘的平安。
”
伍泉和皇帝說了半日,最後說道,“陛下放心。
”
皇帝握緊茶杯,又放開,又握緊,用力太猛弄的手上骨節都有點發白,陰沉的說道,“這幫膽大包天的之徒,朕恨不得立即就讓他們……”
等伍泉從皇帝的鶴峰軒出來,已經是半夜了,他擦了額頭上的汗珠想起剛才皇帝異樣的反應,隻覺得心裡很是震驚,猶記得當初和容王争奪皇位那些日子沒有見皇帝這般失态過,到底是怎麼回事?
事情兜兜轉轉又回到了剛才太醫的疑問上,皇帝為什麼會問那些?等着太醫出來之後這才那麼反常。
伍泉回到了住處,侍女小芬拿了衣服給他換,伍泉皺了皺眉頭說道,“李福瑞家的呢?怎麼就你一個人?”李福瑞這一對夫妻是伍泉的娘派過來伺候他的,李福瑞給他在外面跑腿,李福瑞家的方氏則是在他屋裡做些小芬坐不了的粗活兒。
小芬羞紅了臉,聲若蚊蠅的說道,“少爺,奴婢正要跟你說呢,李福瑞家的前幾天不是一直吐,聞到魚腥味也難受?當初你還讓奴婢去找那李太醫瞧瞧。
”
伍泉這才想起來是有這事,問道,“可是看過了?”
“我們不過是伺候人的仆婦怎麼能麻煩李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