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風聲呼呼,雨聲細細,空氣彌漫着濕潤的味道,令人頭暈腦脹,皇帝倚靠在牆上扶額半天,最後還是下了床,天空剛剛破曉,已經淩晨了,卻是不見一絲光亮,雨滴順着窗棂飄了進來,打在臉上濕濕的,猶如哭了一般。
皇帝用手指點了點臉上的雨滴,心中越發的不安。
身後傳來細碎的腳步聲,皇帝回頭,隻見穿着一身輕薄绡紗的窄袖裙的女子拿着一盞宮燈走了過來,橘紅色的燈光将女子不夠傾城,卻依然不失娟秀的臉,映襯的越發眉眼溫柔,似水柔情,皇帝皺了皺眉眉頭,女子有些局促的說道,“陛下醒了?天色還早呢。
”
皇帝眉頭越發緊皺,說道,“淑妃,是誰讓你來的?”
原來這外間值夜的不是别人,正是淑妃娘娘,她見皇帝語氣中帶着少見的怒意,她本就對皇帝敬畏,這會兒見了露出幾分慌亂的神色來,趕忙說道,“臣妾侍奉陛下多年,一直都沒好好的盡過心,這才擅作主張要給陛下守夜,還請陛下不要怪罪。
”
皇帝想說點什麼,隻是看着淑妃不安的神色,抿着嘴忍住。
淑妃見皇帝沒有發怒,漸漸的恢複了鎮定,說道,“陛下這般心神不定,是不是在擔心珍妃妹妹?”
皇帝見淑妃說起珍妃,腦子裡突然想起那片猩紅的血色,隻覺得心頭又隐隐升起一股不安,如同這寂靜的夜色中,暗藏着令人不知的危險一般。
淑妃見皇帝目中露出少見的擔憂,柔聲說道,“珍妃妹妹這會兒正是臨盆之際,别說是陛下,就是臣妾也頗為憂心,要不……”淑妃看了眼皇帝,帶着幾分斟酌說道,“要不臣妾早上就走,先去看看珍妃妹妹的情形?”早上還有法事,皇帝還要陪着太後,直到下午才能啟程回京,等着到了京都是月上樹梢十分了,如果淑妃先回去,護國寺和京都不過半天的路程,下午就能先到宮裡。
隻是淑妃回去又能如何?皇帝心中明白,這是淑妃一份心意,又見淑妃說的情真意切,他的目光中少了些愠意,平和了許多,連帶着語氣帶着幾分柔和,說道,“難為淑妃也為珍妃心憂,天色晚了,你自回去歇着吧,至于值夜還是讓别人來。
”皇帝漸漸的消了怒意,又見淑妃一臉溫婉淑德,心中略微心憐,她倒是對他一片癡心,隻是他雖知道淑妃佳人之心,平日卻對女色不上心,更何況這會兒滿心的憂愁都是對着另一個女子?
淑妃聽了也不反駁,滿目不舍的看了眼皇帝,柔順的說道,“臣妾遵旨。
”說完就退了出去
等着淑妃走後,皇帝又站在窗棂口半天,好一會兒才眼眸深沉,喊道,“來人。
”
門外宮人聽了趕忙走了進來,問道,“陛下何事?”
“叫伍泉進來。
”皇帝铿锵有力的說道。
不過片刻,穿着黑色侍衛甲胄,腰背紅寶石的彎刀的伍泉就走了進來,“陛下何事?”
皇帝捏了捏手指,目光深沉的看了眼伍泉,說道,“你即刻啟程回京都。
”
“是。
”伍泉心中雖然驚異,但是他向來對皇帝的話無條件的聽從,便是沉聲回答道。
皇帝從腰間退下玉佩,說道,“這是朕的龍形佩,見玉佩猶如見朕,你記住,無論發生什麼事情務必要讓珍妃平安。
”
伍泉心中一凜,要知道這玉佩可不是尋常的東西,拿着這個就是京都的五門提督也可以指揮,顯然皇帝對珍妃的事情很是在意,他雙手接過玉佩藏在懷中,點頭說道,“陛下放心,臣定當全力護住珍妃娘娘。
”
皇帝這才露出幾分溫和的神色,擺了擺手說道,“去吧。
”
“是。
”伍泉利索的起身,頭也不回的,如同一陣風一般的走了。
淑妃一直在門口站着,這會兒見到伍泉急匆匆的走了,目光閃了閃。
***
天色剛蒙蒙亮,一片霧色映照在巍峨的宮殿裡,帶出幾分迷離感來。
帳子是白色的,鋪在床上的棉布也是白色的,就連給她握力用的繩子都是白色的,她覺得自己眼前一片白色,幾乎要暈過去,她現在真是狼狽至極,兩條腿大開,由着産婆左顧右看,如果是平時她一定都覺得羞死了,可是現在卻沒有心思想這個,因為實在太疼了。
據說女人生産痛是十級陣痛,以前聽聞那也不過是上嘴唇和下嘴唇一碰,至多不過說一句,女人好可憐,畢竟有沒有親生經曆過,現在好嘛,她正親身經曆着,并且在這古代既沒有止疼針,也沒有剖腹産,簡直就是生不如死。
仟夕瑤覺得口中的木頭硬邦邦的,咬着都硌牙,丢掉,趁人不注意咬住自己的手背,香兒驚呼,等着從仟夕瑤的嘴中救下她的手背,結果已經是紅腫一片,她一陣鼻酸,眼淚止不住的流了出來,說道,“娘娘何必這般,要是實在忍不住就咬奴婢的手好了。
”說完就把自己的手遞了過去。
到了這會兒,仟夕瑤才知道那些人生孩子的時候為什麼偏偏咬自己,因為手背上的那種疼痛會轉移自己的注意力,覺得下面不是那麼疼,她又見香兒把手伸了過來,隻見手白嫩可愛,又如何咬的下去,搖頭,一轉眼又咬住自己的手臂。
香兒本來抓着仟夕瑤的手,誰曾想,不過這個縫隙,她就又咬在自己的手臂上,上面又是紅腫了一片,中間有個深深的牙龈,都已經滲出了血,她又是心疼又是心驚說道,“娘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