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泉想起燈下為他做針線的母親,想起她知道自己被委任為侍衛司指揮使之後的與有榮焉的神情,心裡一陣陣的難過,母親這一輩子就是指望着自己過活,他怎麼能讓她再次失望?
如果自己出了意外,母親恐怕也不會獨活了吧?
伍泉起身,眼睛裡神采慢慢的消失,僵硬的抄鄧啟全打了招呼,腳步茫然的消失在了夜幕中,鄧啟全站在原地半天,惱怒,擔憂,郁悶,最後都化為了無奈。
有些話兩個人都沒有說破,但是他們都知道,伍泉想知道的是什麼,而他不願意說的又是什麼。
一個女人?至于嗎?
伍泉從來就不懂愛,他也不想知道什麼是愛……,像伍泉這樣失魂落魄的,幾乎要失去了自己的本性嗎?
屏風後面走出來一個人,個子高,偏瘦,膚色很白,穿着一件石青色的直裰,一雙眼角細長的長眼睛裡透着幾分冷清,顯得有些冷冰冰的,不是别人正是仟召陵。
“他對那件事毫不知情?”仟召陵忍不住挑了挑眉毛說道。
鄧啟全點頭,“是的。
”
仟召陵目光深沉,好一會兒才說道,“你根本擋不住他,找人盯着他吧。
”仟召陵沒有說出來的話是……,他預感伍泉絕對不會這麼善罷甘休,“他的性子堅毅果敢,平時多為理智,但是不動情時候還好……,一旦動情将會是天崩地裂。
”
“怎麼可能?大丈夫不說金戈鐵馬去馬革裹屍,但是又怎麼能因為一個女子的之死而讓整個家族陷入難堪的境地,甚至讓生養自己的母親受到牽連。
”鄧啟全母親早死,所以對陳氏有着莫名的依賴,甚至覺得在妻子和母親之間,自然是母親更為重要,畢竟妻子是娶來伺候母親的不是?更不要說那個女子連伍泉的妻子都談不上。
仟召陵搖頭,說道,“你還是找人盯着他。
”
自從仟召陵從舞弊案中察覺出太後的陰謀之後,鄧啟全就對他的莫名的尊重,聽了這話,沉思了下,回頭對着外面喊道,“來人。
”
外面黑漆漆的,官道上沒有路人,隻有伍泉一個人……,四周的樹木在風吹下發出沙沙的聲音,有種說不來的詭異。
伍泉卻渾然沒有直覺,臉上表情麻木不仁,直到雨水滴在臉上,一陣瓢潑大雨打的他渾身疼痛,這才回過神來,月亮暗沉,被烏雲遮住,他躲在了一處樹下,茫然的看着前方,直到雨停,前面飛來幾隻螢火蟲,眼睛裡卻是突然有了神采。
耳邊有個清亮的女聲,“你個笨蛋,是誰說女孩子就喜歡螢火蟲的。
”
那時候自己還顯得很是木讷,畢竟一個晚上沒有睡覺去抓螢火蟲,這會兒眼睛裡都是血絲,怎麼看怎麼疲憊,可是對方顯然對他的禮物不屑一顧,這讓他很是沮喪,說道,“不喜歡就都放了吧。
”說完就把裝着螢火蟲的罐子打開。
“喂,你真的要放?”
“是啊,你又不喜歡。
”他顯得悶悶不樂。
“傻瓜。
”她的聲音微微上揚,竟然有種讓人說不來的溫柔。
“我不是。
”
“笨蛋。
”
“你才是笨蛋。
”他不甘心的回嘴。
“我喜歡你。
”
“我也……什麼?”他的聲音裡帶着十分的驚喜,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她咯咯的笑,像一直快樂的蝴蝶,眼睛一閃閃的,映襯在剛剛放出去的數十隻螢火蟲的淡綠色熒光下,有種說不來的美麗。
眼淚狠狠的模糊了視線,伍泉握緊了手指頭,“我不相信,她不會就這麼輕易的死了。
”伍泉開始拼命的讓自己冷靜了起來,出事之後他隻顧傷心難過,卻從來沒有想過這其中的原委,太後想要毒死陛下,謀權篡位,這件事早就謀劃許久,不可能就這麼輕易的被陛下識破,當然,他不是說陛下沒有提防太後……,而是這件事似乎發生的太理所當然了,先是遺旨,逼得太後動用家中力量想要去掉孫太妃,這另皇帝相當的震怒,去别院的時候甚至都沒有帶上太後,讓她很是難堪,可以說,當時皇帝幾乎把太後逼上了絕路,可是這就是一個好的時機嗎?
顯然不是。
無論是從地方,别院并不是太後的勢力範圍,還是從時間上,太後和皇帝剛剛鬧得很僵,這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