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提他了!」
「怎能不提呢?我還要你贖罪呢」她笑,将女兒的手交給妹妹。
「他不會死但我預感他将會有好長一段複健期你就陪在他身邊吧。
而悠悠已經可以承擔起伺令主責任了」
「清若!」
「悠悠」不理會妹妹的抗議,她看向女兒,充滿憂傷與疼愛的看著這她與他共有的孩子。
七年來,他的一切,都不是她的。
她享受的是妹妹該得的幸福,但至少她還有一個真真正正屬於她的孩子--他與她唯一共有的,且不屬於别人的。
啊她多麼多麼舍不得呀。
「媽媽,不要哭。
」小手滑向母親灰白的臉龐,拭去那不斷流出的淚。
「悠悠媽媽告訴你以前媽媽為了得到爸爸,騙你伯公說我是妹妹,躲掉了伺令主的責任咳咳也趁機趕走了阿姨,讓她離開家其實是媽媽不好看不清事實媽媽做錯了事小悠悠幫媽媽的忙好嗎?讓阿姨留下來,照顧爸爸然後你代替媽媽去一個地方」
「好的。
」小女孩乖巧的應著。
「姊!你不能這麼做!你--」
「請問誰是周紹元的家屬?他已清醒,但情緒很激動,誰去安撫他好嗎?我們無法決定要不要告訴他他妻子的狀況。
」一名護士跑過來問著。
姊妹倆的心口俱是一震!多少年了,她們依然相同的為著同一個男人牽牽念念像是至死也難休
「去吧。
」管清若輕喃著。
以前她總是千方百計的拉住妹妹追求幸福的步伐,曾幾何時,竟也有推上一把的一天。
從今而後該是她的,就全還給她吧。
她最愛的男人與她最親匿的妹妹曾經被她踩斷了前緣,而今又由她系回了紅線。
管靈淨躊躇不前,連步子也邁不開,像是情怯,也像是無法接受這樣的結局。
不該是這樣的,不應該是這樣!「去吧。
」
護士又跑過來。
「快點好嗎?病人堅持要下床,但他左腿骨折,肋骨也斷了六根,根本不能下床,快點過去安撫他啊!」
「請帶她過去。
」管清若指示著。
而那急壞了的護士小姐也真的就這麼把人拉走了。
病床邊,隻剩下母女倆。
「悠悠,我的孩子」
「媽媽。
」她爬上床,捧著母親的面頰不住的親吻著。
「要快樂,要幸福,去得到你的緣分,确定那個人很愛很愛不要盲目的求取那顆不屬於你的心。
」
「好」不明白母親的語意,她隻能點頭。
管清若最後一次睜大眼,想用力記住女兒甜美的面孔,永生永世的記住這張有她亦有他的臉蛋。
啊她心愛的孩子希望她有順遂快樂的愛情與人生
緩緩的,一道不屬於病房内該有的金光,竟在小於悠的身後閃爍,很微弱、很微弱的一閃一閃
是什麼東西呢?管清若疑惑著。
不知何時,揪心的痛楚不舍,竟為那異象而感到放松在溘逝那一刻,覺得自己輕飄飄,再無牽挂。
唇邊綻開一抹恬靜的笑,過往恩仇俱泯,一生曾經曆的傷痛皆滅。
管清若走了,在女兒的摟抱之下,笑著離開人世。
**?*即使已将於悠的行李搬入了「殷園」内,管靈淨仍是不死心的再問一次:「悠悠,你真的要住在這裡嗎?不想陪爸爸嗎?」辦完了姊姊的喪禮之後,於悠便開口要求離家。
這麼幼小的孩兒,任誰都不放心的她與於悠的父親并不同意,但六歲的於悠卻堅持著。
最後不知為何,屈服的竟是大人。
於悠仰高了頭,眼光不由自主的落在水晶墜子上,伸手輕輕包住,覺得手心暖烘烘的,很舒服。
「阿姨,我要住下來。
然後你去陪爸爸,爸爸腿斷了,很多事情都要人幫忙。
」
這也是管靈淨沒有全力反對的原因。
周紹元父母早逝,沒有兄弟姊妹,如今喪妻之痛未平,加上自身重傷需要人照料,更别說他的公司正處於草創期,不能沒有人坐鎮指揮。
怎麼說管靈淨都無法放下這些不管,畢竟她是他與於悠僅剩的、最親近的人了。
「悠悠,你是這麼的幼小,阿姨真的很不忍心」
「姨,我會很好的。
你回去陪爸爸,當我的新媽媽,然後生好多小弟弟、小妹妹,這樣,爸爸就會開心起來了。
」乖巧而靈敏的大眼像是知曉了上一代的恩怨情仇,使得她不僅沒有産生排斥後母的刺猬心性,反倒毫無芥蒂的對父親的第二春推上一把勁。
「悠悠」管靈淨聞言,簡直哭笑不得,誰提到要與她父親結婚了嗎?她并不認為
「雖然你是阿姨,但同時也是我另一個媽咪哦。
」於悠歪著頭,以自己的方式解說道:「你跟媽媽是雙胞胎,也就是二分之一的媽咪。
」
「是這樣的嗎?」這孩子的想法真特别。
「是的。
所以快生弟弟妹妹給我哦,打勾勾!」
對著那隻伸來的小手,管靈淨實在不知該如何是好,隻能苦笑的合掌包住於悠的小手掌,卻允諾不出任何言詞,因為她從來就不是會在用詞上矯飾虛應的人,即使面對的是一名天真的孩童。
「啊,我們的小嬌客來了。
」一個低沉的聲音自她們身後傳來。
她們看過去,是一名年約三十出頭、身形修長、長相粗犷性格的男子,他甫由?一輛重型機車上下來,肩上扛著三角架,手上拎著沉重的攝影器材,兩三大步,已走到她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