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深夜十一點到淩晨一點月向西斜,暗夜像一匹綴滿寶石的黑布,罩住了無垠的天際。
因是中秋,又是清朗涼爽的秋夜,所以滿天的煙火此起彼落的由四處竄向天空争妍鬥豔,像是頂告了今夜将是不眠的狂歡夜。
慶中秋、賞明月,歡笑至天明。
「殷園」的陽台上,四家族的代表分據居東西南北四方位,将血滴入「狼王令」上,驅動咒語,開散前往狼界之路。
殷佑讓金芒由足下延伸,讓異世界的門扉洞開他的使命在前方等待,他的整顆心卻躊躇於對她的牽挂。
(等我)他以眼神訴說。
她隻是淡淡一笑,祝福他平安順利。
當金芒強烈躍動到極緻,殷佑、白逢朗、星羅已被送往狼界
光芒漸弱之後,人已遠去。
結束了。
人與狼的宿緣、糾纏的恩,該回報的、該得到的、該守候的,全部了結。
「再見。
」她道。
還能再見嗎?她不知道。
留下的那一個,能做的事向來隻有組織回憶。
她太有經驗了。
「他會回來。
」韓-籲出長長的一口氣。
結束了!不負先人所托,便值得了。
朱水戀也走過來,灌了口水,道:「真奇怪,雖然沒做什麼,但覺得好輕松。
」
「是呀,我們把當年狼王放進我們身上的血全還回小王子身上了,以後再也不必苦守先人遺命。
自由喽!」曼曼摟住於悠,也覺得身心無比愉快。
「想一想,若沒有這個遺命,我們這些親戚早就各分東西了。
錯過了你們,人生多麼可惜。
」於悠看向天空,笑道:「所以,感謝這場宿世的緣分吧,不管未來如何,我都很高興曾經經曆這一切。
」
水戀看著她。
「你最悲觀,真是看不出來。
」
「什麼意思?」於悠輕問。
「偌,我是積極追愛型,而曼曼則是得過且過型你呢,就是不戰而降型。
我們的靈氣美少女居然舍得放棄她的青梅竹馬,真是令我訝異。
」語氣裡不掩批判。
「我可不是認為殷佑是值得托付終生的人,那痞子看來一點都不可靠。
但是我們都有追愛的權利,不是嗎?」
「當然。
」於悠低下頭,也隻應了這一句。
韓-開口道:「别怪小悠,她隻是不習慣去期盼任何東西。
」相處十年,對她的了解比别人多。
元旭日摟住韓-想走人,臨去前也發表己見:「反正那隻笨狗絕對會回來,這就不是她愛要不要的問題了,你們管他們那麼多。
」回房溫存去也。
曼曼同意元旭日好不容易說出的人話!「五百年的任務是結束了,至於兒女私情,随各人努力去吧,我也要去睡美容覺了。
」
「你從來沒擔心過未來嗎?」水戀發問。
「擔心啊!但,那又如何?也許他明天就變心了,同樣沒機會白頭偕老。
」曼曼的聲音已遠,尾音消逝在空氣裡。
水戀搔了搔頭,發現每個人對待愛情的态度都不盡相同。
那她擔心個什麼勁兒?反正是别人的事,關心也扭轉不了什麼。
哎
於悠輕道:「我不是不戰而降,隻是再多的期盼或誓言,也抵不過他頁實的歸來或再也不回來。
」「非得這麼憂愁不可嗎?」水戀受不了。
她笑。
仰首看星,一束煙火正在天空綻放出炫麗,火樹銀花的美景點亮了這繁華将盡的中秋夜。
歡樂将盡,涼夜将逝,最後的最後,就是沉寂甯靜,再不興一絲波紋。
狼界。
他歸來的第九天。
在白狼族那群長老的力助之下,他們來到了「終天之境」,這裡是五百年前封印住全部「金狼族」人,使之沉睡的地方。
「終天之境」是一片白雪皚皚的群山,寸草不生,冷得不會有人輕易莅臨此處,自然也不會有人想到殷祈會讓族人在此沉睡。
原本早該來此喚醒族人的,但殷佑發現「狼王令」的出現太過轟動,緻使想來搶的、想來看的、想來查證的人天天擠爆了他暫住的白狼族住所當然還有更多更多的人想來拜訪他這個金狼族的遺孤,要求他奉狼王令之名,弭平天下一切紛争戰亂,讓狼界回複數百年前的祥和。
當然,少不得一些芳心暗許的少女上門示好,直說五百年前在他嬰兒期時便已傾心(真能扯)。
結果九天下來,連休息一下也沒有,成日就是打打架、講講話、見見客,再讓人惦一惦斤兩,評估他有無資格成為狼王令之主,真是浪費他寶貴的時間。
終於可以辦正事了。
「舅,我該怎麼做?」面對著一塊巨大的冰岩,上頭有著金狼族皇家烙印封住了出入口。
由於殷祈曾是狼界法力最為高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