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将面孔深深埋在他頸窩,發誓今生今世再也不要出來見人。
老天爺!如果湛無拘還有更多突如其來的癞狂舉動,她想,她已能處變不驚了。
※※※
她讨厭江湖人,因此她不會成為江湖人,更何況她半點武功也無,想成為江湖上的是非人,簡直是作夢。
姬向晚無助地抓着湛無拘的衣袖,生怕在暗不見五指的深夜樹林中跌跤或遇上剛自冬眠裡醒來、無比饑餓的野獸蛇蟲什麼的。
為什麼?為什麼她必須在該睡覺的時刻,卻身在樹林中擔心東、擔心西的?
“湛無拘——”
“叫我小湛。
”他附在她耳邊堅持着。
“好吧,小湛。
我們到底來這裡做什麼?”已經放棄與他計較稱謂這種芝麻小事了。
如果堅持要計較下去,隻怕會瞎纏到忘了令夕是何夕;她非常能體會那種不着邊際的無力感,并且不打算再面對。
“看戲呀。
”
“看什麼戲?”她忍住翻白眼的欲望。
由于天色墨黑隻好接受他毛手毛腳的扶持,天曉得為何她得忍受這些,但因為怕極了他的纏勁,最後總會依了他。
就像小湛老是挂在唇上的:“打不過他,就加入他”的無賴渾話一般,她别無選擇。
“哎喲!”被一條橫生的樹枝拌了腿,她差點五體投地。
幸而始終護在她腰間的手臂适時地發揮作用。
“小心些。
”湛無拘沒啥誠意地吩咐。
“這種不見五指的情況下,我能小心些什麼?”她咬牙問。
“别惱,就快到了,二裡外有人在打鬥喔,聽到了嗎?”他一把抱起她。
她驚叫掙紮:
“放開我,不許再抱我——”每當他有這動作就代表着接下來不會有好事。
這已不是男女授受不親的小問題了,而是——
“呀!别又來了!”
果然,他足下一蹬,便以輕功在枝啞間穿梭。
吓得她緊閉雙眼,死摟住他,生怕一不小心跌個粉身碎骨。
怎麼有人可以在背負另一人時,仍可步履輕盈,甚至在飛縱間不發出半點聲響?湛無拘到底是什麼人?
無賴的食客、讨喜的小販、多管閑事的無聊人,以及……不可理喻的大怪人!
他真正的面貌是什麼?或者,所有表現出來的都是他的真面貌?世上怎麼會有這種人呢?
直到風聲不再在耳邊呼嘯,她才被一陣刀劍铿锵聲給吓回了神。
湛無拘摟住她藏身于一棵葉茂枝密的樹上,伸指撥開一方可供觀賞的縫隙,而她别無選擇地坐在湛無拘腿上;如果她不想掉下去,就隻能乖乖地坐着别動。
他是故意的,還是生來不懂男女之防?她氣怒在心,卻礙于他-住口而作不了聲。
湛無拘附在她耳邊解說道:
“最近揚州的江湖人全在忙一件事,你有沒有興趣知道?”
沒有!她一點興趣也沒有!
不遠處的打殺令她難受得幾欲作嘔。
七八名蒙面大漢圍攻着兩名衣履殘破的老者,一時難以看出高下,倒是不時飛濺起的紅血,野蠻得令人不忍卒睹。
“這丐幫也真奇怪,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們打算暗中護送一本武功秘籍來揚州交給“鴻泰镖局”,而他們竟以為自己保密功夫做得天衣無縫,即使一路被人追殺也都不肯覺悟。
”
她扳開他的手,讓嘴巴得以自由:
“那又幹你何事?為什麼我們要——”
“看看嘛。
最近我在天空抓來抓去,攔截下來的信鴿十之五六都在說着那本秘笈的事,我倒想看看是什麼了不得的東西,值得讓一群人争個你死我活。
”
“你不要命了嗎?江湖人的事你也想插手,莫非你也想乘機揚名立萬當江湖名人?”她又氣又急,轉身質問他,差點跌落樹下,幸好他手快抱緊。
湛無拘撇撇嘴:
“我一點也不想當名人。
”
“那好,我們立即回去,我困了。
”
“但是有熱鬧而不湊興,非湛家本色也。
”
她冷道:
“說穿了還不是想争個名頭,天曉得為什麼你們這些人非要惹是生非不可——”
“我們?哪些個“我們”?莫非你指的正是那撈什子浮望山莊的人?這幾日我倒打聽到一點頭緒,原來那個山莊并列江湖三大名莊之一,少莊主方首豪更是翩翩一名大俠客,摘盡天下佳麗芳心的一尾大情聖。
”打鼻腔哼出不以為然的聲調。
他狐疑地打量她瞬間僵硬的臉孔與身子,不太意外地猜測着:“而你,八成是方大“蝦”那個大家閨秀未婚妻兼表妹了。
”
“你……”她問不出口他何來如此笃定的推斷,但蟄伏已久的羞怒卻已不受控制地在此刻爆發出來:“你知道我是有未婚夫的人了,竟還敢失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