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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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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自己。

    望着自己的模樣--滿臉淩亂的胡腮,眼中帶着滄桑,臉上寫着落落寡歡,還帶着些他從沒察覺的悔恨……這些年,他到底把自己怎麼了?他的不快樂是為了什麼…… 猛地,一拳往水裡的自己-去!「匡」地一聲,陶制的水盆倏地碎裂片片,随水落了一地,四處迸散。

    他不理會,退了幾步,直到跌坐在炕上。

     他知道自己怎麼了,知道這麼多年來,心口那偶爾會蓦然且無來由顯現出空蕩蕩、悶悶然的感覺究竟從何而來了。

     就從接到了素馨那封宣布嫁人的信而來,就從她說了那句「從今以後,不再愛你;從今以後,試着去愛别人」開始。

    他的心,從那時起就破了一個大洞,再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填補,就一直空着,任各種酸楚情緒啃噬,無以抗拒。

     那失落了好多年,卻又無以名狀的感覺,原來……竟是這樣。

    竟是這樣! 他不是從來沒愛過她。

     他隻是……一直以為那是友情。

    很深刻、很深刻,深刻到他不允許有任何雜質來浸染它的知己之情,他要保有它,一輩子維護它! 所以他斬釘截鐵的告訴她:這隻是友情,-是會錯意的那一個。

     錯了,錯了,原來是他的錯,是他搞錯了。

     過去他做錯的種種,一直在這九年來不斷的反撲着他、折磨着他,在他還不明白這種苦悶是為什麼時,折磨與歲月,已在他眉眼裡寫下滄桑。

    而他卻以為那隻是對逝去友情的思念…… 苦悶,一直都在;而苦悶如今現出原本面貌,方知那叫做悔恨。

     素馨…… 繞了好大的一圈,他終于知道了:他愛她,她從來不是一廂情願。

     隻是……為什麼這個認知來得這麼晚?在他傷害過她、拒絕過她之後?在她的人生經曆過許多折磨之後? 她會原諒他嗎?她還願意試着愛上他嗎? 不不,或者他該先自問,我還值得她愛嗎?現在的我,有什麼值得她傾心的條件嗎? 他有嗎? 米素馨覺得今天這種場合,她一定要在場幫幫嚴峻才可以。

     她這好朋友呀,有好醫術、好的頭腦可以興家振業,可就差了那麼一點點好口才來随随便便煽動人心。

    今天難得趁市集機會,所有的牧戶都會聚集到天水來,想也知道嚴峻定會利用今天說服牧戶跟他合作。

    以他那寡言的性子、簡單到很難聽出誠意的說明,連羊兒都沒興趣聽他說了,還妄想人家會理他? 所以她來了,不過嘛……她家金霖也來了。

    沒辦法,這小家夥來到隴地之後,見到了很多牛馬羊,就是沒見過很多的人,幾乎要以為全隴州就隻住着三兩戶人家,其它全住着牲畜了。

     「哇!有人耶!」金霖被程風抱在懷中,不讓這隻小猴子在人群裡東竄西跑,最後把自己給搞丢了。

     「這麼一點人,就值得你叫成這樣?這些人加起來,還沒有咱們江南全部的家仆多……」胖胖的奶娘仍然習慣性的在一邊低聲碎碎念:「這裡真臭,滿地都是馬糞、羊糞的,真不知道來這裡做什麼……」掩鼻,不忘一直念一直念。

     對奶娘的叨念聽而不聞,金霖依然熱情的以肥嫩的小手指東比西的問道: 「娘,那是什麼?呀,那邊那邊!程叔叔,你停一下啦!你看那邊有胡人在彈樂器耶!我們過去看看嘛!要去要去我要去--」 「霖兒,你不是想見大胡子叔叔?」米素馨轉過身來問着。

     「嗯,想呀,可是--」小嘴嘟得高高的。

     「不然你就别見大胡子叔叔了,讓程風叔叔帶你四處玩兒好不?」 「可是我想見大胡子叔叔,我好久沒見到他了耶!」 「隻是見個面嘛,等會我跟大胡子叔叔辦完事,我會請他先别走,留下來給你看一眼,如何?」 「好吧……」不甘願的聲音拖得長長的。

    程風才要帶他走呢,沒料到金霖卻興奮的大叫起來--「大胡子叔叔!你是沒有大胡子的叔叔!你把胡子怎麼了呀?」 其它人跟着金霖的手指看過去,見到一個高大俊朗的男子正牽馬向他們這方走來。

     在場四人,隻有金霖與米素馨認出眼前這個濃眉深目的俊美男子正是多年來一直留着滿臉大胡子的嚴峻。

     臉上不再有胡子的他,與年少時期相同的俊美,但多了成熟男子的味道,令在場的婦女無論老少,都悄悄把眼光往他身上睐去,久久舍不得移開。

     「大胡子叔叔,你長得好好看哦!」金霖伸手過去要讓抱。

     嚴峻将他抱過來,對金霖笑了笑後,才看向米素馨問道: 「今天來這兒,是特地帶霖兒來看熱鬧嗎?」 「不是,我來找你。

    」 「找我?」嚴峻揚眉。

    「-知道我會來?」 「當然!今天所有牧戶都會來這兒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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