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琳琳不甘不願的到了醫院。
她從來不知道開車平穩、絕不超過時速八十的鐘尉泱居然有當一名飛車手的潛質。
将他可憐的奧迪開到一百六的時速,簡直存心謀殺他愛車的壽命。
想換新車也不該這麼惡劣嘛,像她就不會這麼對待她的哈雷。
醫院外科處,醫生首先替她抹上一些紅紅紫紫的藥水,再替她手臂上的刀傷縫了一條娛松,并在結尾處結了朵漂亮的蝴蝶,堅持要她同意這是朵漂亮的蝴蝶結之後,才心滿意足的剪掉多餘的線頭。
孫琳琳還能怎麼辦?肉在别人手上,她不識時務點成嗎?他用藥特痛的,該死!
這是什麼醫生呀!怪異極了。
她狠狠瞪了一下他的名牌。
很好!我記住你了,白悠嶽醫生!
「哎呀!校友,你怎麼也會受傷呢?」白醫生長着一張沉穩嚴肅的面孔,此時再加上關懷的眼光,簡直足以令病人感激又信任得痛哭流涕。
鐘尉泱的右手臂上有一條二十公分長的刀口子,不深,所以沒有傷到筋骨,但流出來的血很可觀。
孫琳琳知道他替她擋了一刀,但直到他挽起袖子,才知道傷口很大,怒氣突生,她低吼:「誰要你多事的?!」充英雄的人一向早死,他不知道嗎?
鐘尉泱嚴厲的看向她:「你騙我要回家過夜,卻跑去挑了人家酒店。
」他氣的是她的逞意氣之勇,置自身安全于不顧。
「嘿,兩位傷患,醫院之内請勿喧嘩。
」白督生一闆一眼的背着醫院守則。
手下的縫針動作很大的一起一落。
雖然打了麻醉藥,痛楚已減到最低,但四支眼一緻看向醫生的動作,仍不免感到一陣寒顫襲身。
「喂!你以為你在繡花呀?!」孫琳琳實在看不下去了。
這醫生的動作就像是努力刺繡的老太婆,穿着長長的線,每從皮肉間縫過一針之後,就得拉得老高,讓長線滾過血肉夾帶腥紅血絲,好惡心……好可惡!「我建議你别把人肉縫着玩。
」她冷下眸子威脅。
「你們忙你們的,别管我。
」醫生仍不知死活的玩着。
「你找死——」
鐘尉泱沒受傷的手拉回她。
「坐下吧。
他最樂于欺負因打架而受傷的病人。
」要不是這間醫院離酒店最近,他也不會自找苦吃。
「你有沒有醫德呀你!」她就是見不得醫生亂玩鐘尉泱的傷口。
胸中一把火愈燒愈旺。
「我們走!找别個醫生,不然回我家,我爸應該也會縫。
」
「他一定沒辦法縫出這麼漂亮的中國結。
校友,要不要串兩顆彩色珠子?」白醫生兩三下解決了工作,并以長長的線頭系了個繁複的中國結,指着尾端建議着。
「你——」她開始磨牙。
「不用了,謝謝。
」鐘尉泱再一次阻止身邊的母獅子抓狂。
「請把多餘的線頭剪掉。
」
「真遺憾。
」醫生嚴肅的點頭,平闆的陳述像是正在對家屬報告病人因不聽醫生建言而緻回天乏術,可以送回家等死的口吻。
「馬上要過年了,系一個中國結應景可以顯示我中華民族堅忍不屈的特性,而你竟然堅持這麼美麗而有意義的東西必須剪掉。
唉!西風壓倒東風,中華文化漸漸式微于時代洪流中,真是教人為之鼻酸。
數典忘本的人滿街皆是,也不差多你一個,你走吧,回去吧,唉。
」一刀剪下線頭,醫生悲憤的送客。
他瘋了嗎?孫琳琳悄悄以眼神詢問。
他一向如此,别介意。
鐘尉泱忍笑的回了一眼。
「記得呀,三天後折線。
」醫生在他們背後交代着。
「你以為我們還會來找你?你等死吧你!」孫琳琳惡聲惡氣的回道。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居然咒醫生死。
」白醫生推了推黑框眼鏡搖頭籲歎。
「我們會記得過來。
」鐘尉泱點頭。
「蠢蛋!你沒事幹嘛自己送上門挨整?!」
「就像你單槍匹馬去找十來人打架一樣蠢。
扯平。
」他不善的應她。
「我有同伴!」她吼。
「那是你沒有被子彈打成蜂窩的原因。
」他火氣又起。
若沒有那兩個戴面具的人,她早死了。
「你們一定要在醫院吵嗎?」醫生憂慮的問。
「對啦!怎樣?!」她瞪向醫生。
白醫生雙手拳掌互擊,遺憾的詢問:「我沒準備花生、爆米花,你們三天後再來這裡吵好不好?」
從沒有人敢在她火大時還不知死活的惹她。
她倏地出拳,隻想小小吓他一下,但,出乎她意料之外,她的力道被一股柔勁化掉,醫生以掌化去她拳,再俐落的擒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