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範喜言第二次惹上麻煩。
所謂的麻煩,便是指這種狀況——
「你這個抓耙仔!看我家庭失和,你才高興是吧?世界上就是有你這種興風作浪的人,才會使得股市崩盤、米酒買不到、中華隊輸美國隊、天母球場跳電十五分鐘——」
「欲加之罪,何患無詞?我說您啊,怎麽就不會反省反省自己?是你自個兒在這兒大聲嚷嚷要帶著小老婆到大陸上任新職的,我不過轉達給你夫人知道而已,怎麽可怪到我身上來?」範喜言很願意與這位男客講出個是非曲直,但無奈抓狂中的男人無此共識。
「碰」地巨響,男子用力槌擊櫃台桌面,把最後兩位客人也給吓跑了。
「我的家務事與你一點關系也沒有!你管我有幾個女人,你憑什麽告密?好了,現在我老婆要和我離婚,我的工作丢了,你高興了吧?臭婊子,今天要是沒給你一個好看,我李營崇誓不為人!」卷起袖子,一副很威脅的樣子。
範喜言在心中暗自叫糟,下午三點時刻,店裡隻有她一人,如果這個盛怒中的男人對她動粗,她是免不去一頓皮肉痛的。
她悄悄抓了根木棍在側,嘴上沒有絲毫悔改之意息,仍道:
「為什麽你們這種做錯事的人都不會反省自己?既然訂下了婚姻這種契約,就該好好遵守不是嗎?怎麽可以毀掉契約?既是如此,您夫人要求終止契約也是合理的吧?」
「羅嗦!」理屈的人向來崇尚由暴力讨回一點占上風之得意感。
伸手就要打過去一巴掌——
範喜言呼吸一窒,忍不住閉上雙眼,同時揮出預藏的棍棒
「哇啊——」尖号聲之凄厲,可媲美女高音。
咦?怎麽不會痛?範喜言心中存疑。
她相信她有打中那男人,但那男人粗大的拳頭也必會揮中她,理應是兩敗俱傷的結果才是吧?
先悄悄睜開左眼……啊?!兩眼同時瞠大。
她看到了那男人的雙手早一步被人抓住,卻沒來得及阻止她棍棒敲打在衰男的手指上,噢!那一定非常、非常地痛。
瞧,那衰男除了哀号流淚外,連一句咒罵也擠不出來。
她趕忙丢開手中的杆面棍,期望自己就算看起來不像個受害者,也不要明顯是名施暴者。
「啊,謝謝你的仗義相助,小女子銘感五内。
」她輕身一福,當下忘了此刻并非身處古代,眼中晶燦的光芒隻閃爍在帥哥身上。
帥哥也就是楊敦日,将那可憐的男人扶坐在一張椅子上後,對她微微苦笑。
現代的女性實在不能小觑,個個都自有一套保身的絕門功夫。
看來他是多事逞英雄了,這種陣仗,她應付得來的,比較需要列入保護的恐怕是所有企圖施暴的男人。
「能不能給我一些冰塊?這位先生需要冰敷。
」
「不用了吧?他該受點教訓的,也好教他知道别随意對女性動拳腳。
」範喜言對這種一錯再錯的男人完全施舍不出一丁點同情心。
「我想他已經很知道了。
」楊敦日仍是堅持地道!「給他一點冰塊消腫鎮痛吧。
」
不過,才說完,那尾衰男便已逃之夭夭而去,拼着殘喘的老命也要逃出煉獄,奔向生天。
一溜煙就不見人了,動作之迅速的。
範喜言攤攤雙手,表明不是她不願施善心,而是人家根本不領情。
「呃……」想到了救美的英雄其實有個更偉大的身分——客人之後,她連忙撈來菜單,幫他帶位:「先生,這邊坐。
一位嗎?」
楊敦日有些啼笑皆非,覺得這位女士變臉的速度快到像是曾經到四川拜師學藝過。
幸而他的反應也不算太慢,坐下之後道:
「我等人,請先給我一杯摩卡。
」
「摩卡就好了嗎?要不要再來一份鲔魚松餅?我的最新力作哦!」
肚子似乎有點空虛,他想了想點頭:
「那就來一份吧。
」
「你不會失望的。
」她很快進廚房施展身手去了。
以她略為豐腴的身段來說,動作實在稱得上迅速敏捷了。
有了工作上的目的,楊敦日才對她有絲關注起來。
當然,不能不說他其實非常好奇這位女子怎會常常遇到這種狀況。
才見過她三次,就有兩次見人在她這邊撒野;這次更嚴重,那男人甚至企圖對她動粗。
旺盛的好奇心讓向來獨善其身、不管他人瓦上霜的楊敦日忍不住在她端食物過來時脫口問道:
「剛才那人……是你朋友嗎?」
「才不是!」她嫌惡地搖頭:「他在對面大樓上班,我才沒那麽不幸當他的朋友。
」
「那,是他吃霸王餐不付錢,所以與你起争執了?」
「不是。
我還沒遇到這種客人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