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唔!我們有多久沒這樣打過了?」
「喔……」常奇偉揉着下巴那片瘀青,艱難開口:「我們這輩子總共也不過打過兩次而已,扯平。
」
「呵呵……」他笑了,最後因疼痛而戛止。
怎麼可能忘記?他們第一次打架是在十年前,醫生世家出身的常奇偉,天天被家人要求重考,務必以當醫生為畢生首要目标;就算他已上大二,并在商學院有出色的成績,依然動搖不了他家人的信念。
這種對立愈來愈熾,幾乎要決裂,常奇偉性情驕傲不馴,一旦翻臉,就是永生不回頭。
後來他家人退讓了,他仍不肯回家,看在楊敦日眼裡着實是太不惜福知福了!
有家人、有雙親是老天的恩賜,他今生是求不來了,見不得别人這般糟蹋,努力居中斡旋,不願好友在日後似他一般孑然後再來悔恨。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是多麼教人痛心的情狀,那些不曾經曆過「永遠失去」這種感受的人是不會明了的。
但孤傲而幸福的常奇偉可體會不了,甚至還怪他多事,兩人終於在多日口角後,狠狠幹上一場。
當彼此互毆得再也沒力氣爬起來之後,總算可以心平氣和,好好地陳述彼此的感想,再也沒人有力氣去做甩頭而去的動作。
真暴力,但挺管用的。
「喂,你到底怎麼了?」
「我——厘不清。
」
「還想再打一次嗎?」常奇偉白過去一眼。
「我不是在閃避,是真的,心口下好受,但厘不清是什麼讓我這麼介意。
」怒氣過後,隻餘一連串的問号。
常奇偉呲牙咧嘴地将自己撐坐起來,畢竟老躺在地上也不是辦法,地闆硬得他骨頭都快僵到了。
「她騙了你?還是向你要求些什麼?」
「其實也下算。
她說她嫁過人,而丈夫已死。
」楊敦日皺眉,這種話陳述出來,依然讓他心口湧出怒氣。
常奇偉好訝異。
.
「她幹嘛扯這種謊?有誰會在二十歲嫁人又成寡婦的?這年代要是有少女新娘,八成也是奉兒女之命,那麼……請問她的小孩在哪裡?」這女人在打什麼鬼主意?把自己說成已婚,身價會比較高嗎?
「她沒有小孩、沒有親人,像變魔術一樣,突然間,什麼都沒有了。
」他笑,但眉頭緊鎖。
「她在騙三歲小孩嗎?至少該給你一個理由來讓人心服口服吧。
」常奇偉也跟着皺眉。
楊敦日道
「我沒問,那時已對她失望透頂。
她騙我,但我想不透她這樣說謊有什麼意義。
」
「然後呢?她沒試圖對你說明解釋嗎?」
「自那之後,我與她便沒交集了。
也許她心虛吧,啧,連電話也沒來一通,可見所謂的友情,隻是我單方面天真的想法罷了。
」
常奇偉拍拍他:
「也好,女人隻是禍水,幸好你沒陷太深。
瞧我,閃得多遠,讓她們流口水卻吃不到。
」真是帥哥的驕傲。
楊敦日咬牙撥開他手,迳自揉着左肩胛。
剛剛猛力撞到牆,正痛着呢,還拍!
「要說幾次你才懂,我隻是把她當朋友。
」
「少來。
雖然愛戀上一個胖女人很不光彩,但也沒什麼好羞於承認的,你在别扭些啥?」他也是曾經有愛慕過别人的好不好,當他看不出來呀。
他橫過去一眼:
「她不胖,别再這麼說她。
還有,我一直澄清,男女之間不是非要有愛情,也是能當朋友的。
」為什麼他就是聽不懂呢?
「是,男女之間有友情,但你跟她卻不是那麼一回事。
你大可再自欺欺人下去。
」
他是自欺欺人嗎?一時之間,心口茫茫然的,沒個答案。
常奇偉不屑地撇撇嘴,不情不願地建議道:
「你最好去弄清楚對她的感覺,也有權利去追問她編織的每一個謊言,然後……」
「然後?」楊敦日随着他話尾問。
「然後,選擇掐死她或追求她,就這樣。
不過,如果你問我,我會說那胖——」哎呦!
楊敦日下意識給他一個拐子,悶叫聲中斷接下來的批評聲。
「你、你這個家夥——」恨恨地咬牙叫。
「我沒問你,所以煩請閉嘴。
」
吼地一聲,高瘦男子撲殺而去:
「看我的無影腳!」
「還來啊?!」好無奈地被撲成一坨麻薯,然後翻身,将之壓成美濃闆條。
第二場戰役,再度展開。
她想回家,非常非常想回家。
「為什麼?」範晴擔憂地問,她從沒見過喜言這麼脆弱的樣子。
也許,她隻是想證明自己的存在。
她是屬於唐朝的,有爹有娘有兄妹,也有一個丈夫,以及一大堆讨人厭的親戚。
在這兒,她是假的!
「什麼假的?你活生生的,有血有肉,能怎樣造假?你有我們啊!」王伶搖着她直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