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月幽細密濃郁的呵護關愛裡,歡歡的小小心靈中充滿了周到而慈愛的母性溫柔,讓她能在朱月幽面前輕易卸除羞卻與陌生,耽溺在這種有人可以撒撒嬌、有人可以無時不刻抱抱她揉揉她,并了解她所有冀求的感受中……
朱月幽閉上眼,為了忍住淚,也為了太過滿溢的感情,什麼話也說不出口。
還說些什麼呢?能夠擁抱就是一切呀!
聞著歡歡的奶香味、抱著歡歡略顯瘦小的身子骨、聽著歡歡軟甜的聲音說話……啊!多麼美好的人生。
「爺爺和爸爸都很疼我哦!可是他們都不了解我們女生喜歡什麼,而且也不知道我其實好想參加紀安安的生日派對呢。
可是我不敢對爸爸說,因為他好忙,下班回家還要忙更多的事。
我在一邊背英文單字,他一邊陪我一邊接電話,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了。
我不要爸爸擔心我,所以沒說我收到邀請函。
隻要我說的話,爸爸當然會帶我去,可是我沒有準備禮物,去了會很不好意思的:我又不能把爺爺或爸爸買給我的禮物拿去送人,那樣他們會很傷心的……可是,阿姨,爺爺和爸爸為什麼都不會想到幫我的好朋友準備一份呢?人家紀安安或高曉郁她們的爸媽每次出國回來都會幫我準備一份禮物耶!」
「他們隻想寵歡歡呀!如果歡歡告訴他們的話,下次爺爺他們就會記得了。
」她微笑地道。
歡歡小臉蛋埋在她懷中,咕哝道:
「有啊!爺爺上次送了古董給高曉郁的爸爸。
好丢臉喔!」
朱月幽了解地道:
「你該要教爺爺選禮物的,他送的對象是高曉郁,而不是高爸爸。
」
「爺爺又不會去逛賣發夾的店,而且爺爺是有錢人,買的東西都好貴。
反正他不懂啦!」
「那王嬸呢?她可以幫你準備小禮物吧?」
歡歡小大人般的歎氣:
「可是王嬸都買那種三個十元的發夾,要拿去送别人的東西她都覺得浪費。
那個發夾好醜又好差,一用就壞掉,我不想拿去送人。
」
「那平常誰帶你逛街玩呢?」她開始了解歡歡過的是什麼生活了。
「沒有呀,我寒假、暑假會出國玩,沒有人帶我逛過街。
如果爺爺或爸爸帶我逛街,不是太奇怪了嗎?」
「為什麼奇怪?」這小人兒在想什麼啊?
歡歡拿過一個泡芙吃著,想了想道:
「紀安安說我爸爸、爺爺是電視上的大人物,尤其爸爸還是我們老師所說的白
馬王子,他們不可以在街上随便亂走。
」
朱月幽才不管什麼白馬不白馬的,隻問:
「歡歡想逛街嗎?」
「想呀!但是爸爸不放心讓我跟同學去逛街。
而且爸爸說我想要什麼東西跟他說就好了,他會買回家給我。
」唉!大人就是不懂小孩子逛街的樂趣。
「别管爸爸怎麼說了,這禮拜六阿姨帶你去逛街好下好?」真是一群粗心大意的大人!朱月幽為歡歡的懂事體貼感到難過,這年紀的孩子,理應被親人寵愛到養出驕縱的性子,怎麼反而更加成熟懂事呢?太失職了!那些人。
「阿姨帶你去吃好吃的烤布丁,去買漂亮又流行的小飾品,還有呀……嗯……對了,去看電影!就看『怪獸電力公司』好不好?」
「哇!真的嗎?好好好!阿姨不可以黃牛哦!」
「當然是真的,阿姨不會黃牛。
」
歡歡驚喜得幾乎要在座椅上蹦蹦跳跳了,直摟著朱月幽叫:
「阿姨好好,我最喜歡你了!」
「我也最喜歡你哦,歡歡。
」
**************
房律龍不爽地瞪著兒子,聲音打鼻腔出來:
「又要出國了?你前天才回來,明天是周末,你居然清晨四點就要飛哈爾濱!幹嘛?看冰雕呀?」
房令玺收拾著文件,回給父親一瞥道:
「是誰在五年前堅持西進,跑到大陸設廠的?」
「是我!那又怎樣?用得著你禦駕親征嗎?别忘了公司有一大堆主管可以用,你成天往外跑是什麼意思?」
「爸,我們寒假時打算帶歡歡到加拿大度假一個月,那麼很多需要做決策的事最好現在就拟定好方針,到時才能玩得盡興,不必被打擾。
再說,我交付其他主管的工作已經太多了,大家一樣沒得閑。
」打開行李箱,将衣物放進去。
那些被熨得平平整整的衣服才剛被洗衣店送回來,如今又要一頓奔波。
房律龍問道:
「你跟歡歡說了嗎?這星期以來我們幾乎都不在國内,理應要趁這周末假期好好陪陪她才對,你這個當父親的都不會愧疚嗎?」
「我跟她說了,她很能體諒。
」他暗歎一聲,不能體諒的是眼前這位老先生。
老友一一凋零,對父親造成了相當的影響,難免會比較冀望阖家團圓的氣氛,但也不必挑現在吧?他們一家三口住在一起,不是嗎?
「你是什麼意思?是不是在暗示我不體諒呀?」老先生敏感極了。
房令玺要笑不笑地:
「我不是在暗示,爸,這叫明指了好不好?」
「你、你、你這個死小子!别以為我們祖孫女倆沒你不行!」不肖子!居然把公事看得比親情還重。
「當然行。
你們一向可以玩得很快樂的,沒我在一邊搶歡歡,您其實很開心吧?」
「哼!」老人家不想理他,自個兒生悶氣。
叩叩!
敞開的房門被禮貌地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