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浪,襲擊着香港。
天色已經逐漸地暗了下來……
媽的!怎麼手心老出冷汗?
閃縮在巷子口的高振飛,心裡直在嘀咕,這是他生平第一次出手,心情難免感到緊張萬分。
這條巷子是夠僻靜的,他決心在這裡守株待兔,看看是誰倒楣,碰上他這個被生活所逼迫,萬不得已出此下策的窮措大。
來了!他突然又感到一陣說不出的緊張、惶恐……
随着那嘻嘻哈哈的調笑聲,從巷子裡走出兩男一女,兩個男士把那女郎夾在當中。
瞧他媽的那股親熱勁兒,簡直是肉麻得不敢看!
沒辦法,他們人多勢衆,而他身上隻有一把匕首,萬一失手,制服不了他們三個人,那可不是鬧着玩的。
算了,隻好放過他們。
等吧!
反正時間還早……
一個小時過去了,兩個小時也過去了,仍然沒有等着一個被認為能夠下手的适當對象,使他不禁感到煩躁不安起來了。
正在氣餒的時候,巷子裡又響起了一陣“格格格”的高跟鞋聲,由遠而近……
他趕緊閃避在電線杆後,随聲望去,隻見走來的是個裝束時髦的豔婦。
臂彎上挂着隻蛇皮的大型手提包,非常的惹眼,而且她又是隻身一個人,後面沒有人跟着。
這個難得的機會豈能錯過?管他媽的!下手搶了再說,她那隻漂亮的手提包裡,總不緻于隻裝着化妝品和衛生紙吧?搶幾個是幾個,最低限度總可以打發幾天的生活所需吧!
主意既定,他再也不加猶豫,眼看巷子裡沒人進出,等到那豔婦剛一走近,突然從電線杆後竄了出來。
那豔婦大吃一驚,尚未來得及呼救,高振飛已沖到她面前。
将手裡的匕首一晃,厲聲大喝:“你敢叫一聲,我就先宰了你!”
豔婦被他吓得面無人色,驚問:“你,你要幹嘛?”
“這你還不明白嗎?”高振飛色厲内荏地說:“快把皮包裡的錢拿出來,我絕不傷害你!”
“哦?你原來是要錢?”豔婦好像對身外之物看得很輕,聽說他的目的隻是為錢,于是放了心。
忽然若無其事地笑笑說:“我全給你就是啦!……”
說着,便打開了手提包。
高振飛是生平第一次幹這買賣,眼看她如此鎮定,反而覺得自己的資格太嫩,不禁有些莫明其妙的慌張。
誰知那豔婦從手提包裡取出的,并非是他所需要的鈔票,赫然竟是一支袖珍型“勃朗甯”手槍!
“把刀放下!”豔婦機警地往後一退,反向他大聲喝令起來。
高振飛這個楣可算倒到了姥姥家,做夢也不會料到,這麼個裝束時髦的豔婦,手提包裡居然藏着手槍!
出師就不利,他還有什麼話好說,隻好凄然發出一聲苦笑,忿忿地把匕首丢在地上,恨聲說:“好!算你厲害,你把我送到差館去吧!”
豔婦搖搖頭,冷笑說:“那倒用不着,你送我回去,我有話要問你!”
“有話要問我?”高振飛詫然說:“有什麼好問的,我是搶錢的強盜,現在被你的手槍制住了,沒什麼好說的,我自認倒楣,把我送到差館裡去關起來不就結了!”
豔婦的臉上罩起一層寒霜,冷冷地向他逼令:“少廢話!我叫你送我回去,你就送我回去,走!”
高振飛暗覺這女人有點邪門,哪有不把強盜送進差館裡去,竟要往家裡帶的道理?難道她準備用私刑拷打不成?
在手槍的威脅之下。
他己無可奈何,隻好聽從她的命令,朝巷子裡走去。
豔婦握着手槍,跟在後面亦步亦趨,逼着他走向巷子的盡頭,來到一幢三層樓的房子門前。
門口有兩個短裝漢子,忽見豔婦去而複返,并且以手槍押着個陌生人回來,立刻趨前驚問:“怎麼回事?”
豔婦完全是發号施令的口吻:“把他押進裡面去!”
兩個漢子唯唯應命,正待上去将高振飛挾持進去,不料他猛一揮手,竟将他們推得踉跄跌了開去。
“我自己會走!”他忿然把眼一瞪。
兩個漢子不由齊聲怒罵:“媽的,臭小子竟敢動手!”
剛要向高振飛撲過來,卻被那豔婦喝止。
“不許動手!”
兩個漢子氣得直翻白眼,但那豔婦的命令似具有極大的威力,使他們敢怒而不敢言,唯有乖乖地聽命,不敢擅自輕舉妄動。
高振飛冷冷哼了一聲,徑自走進了大門。
豔婦哪敢放松一步,緊緊相随在後,以防他情急拼命,趁機返身逃走。
進了大門,她便以槍口向樓梯旁的一個關着門的房間一指,逼令說:“推門進去!”
高振飛心裡懷着鬼胎,隻得推門而入。
這間房像是個客廳,裡面尚有四五個大漢,圍在方桌上賭錢。
大概是賭得正起勁,各人都全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