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老吳未遭毒手,他心裡不禁暗覺詫然,但他立刻就想明白了。
崔胖子既然能向他放風,說出老吳的下落,半天不見他們采取行動,難道不會叫人冒充老吳的口音,在旁邊放聲空槍,再慘叫一嗓子,使蘇麗文不察真僞,誤以為老吳被槍殺了?
于是,他當機立斷,決定趁着外面情勢大亂,這個可遇而不可求的機會,設法把老吳救走。
他的右手受傷很重,無法動手,幸而蘇麗文交給他的那支二号左輪在身上,趕緊掏了出來。
身體緊貼着木屋,小心翼翼地掩向了門口。
這時張二爺心亂如麻,神情顯得非常憂急不安,可是他又不敢貿然走出木屋。
忽聽喊殺聲突然停止,接着是方彪與那大漢在說話。
雙方說話的聲音都很大,張二爺聽得清清楚楚,當他聽出對方是崔胖子的人馬時,頓時勃然大怒,即向屋裡的漢子吩咐:“去告訴方老大,把那邊帶頭的人替我叫進來,我有話親自問他!”
“是!”那漢子應了一聲,就往外走。
不料他的腳尚未跨出門,冷不防高振飛闖了進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行動,手起槍落,狠狠一槍柄擊在了那漢子的頭頂上!
“嗯!……”地一聲悶哼,那漢子昏倒在地上了。
張二爺見狀大吃一驚,猶未及拔槍應變,高振飛已直撲過來,用槍制住了他。
“把他松下來!”高振飛輕聲喝令。
張二爺不敢抗命,隻得乖乖地把老吳身上的繩子松開。
繩子一松,老吳便順着木柱滑了下去,原來他的兩條腿已站不住了。
高振飛毫不客氣,逼令張二爺站在木柱前,就用一隻左手,把他捆在了木柱上。
然後找了個布團,把他的嘴塞住,使他不能出聲。
木屋裡沒有電,隻有桌上半截洋蠟,火頭搖搖晃晃地,發出昏黃的光亮。
高振飛蹲下身去一看,老吳似已受傷不輕,陷于迷迷糊糊的狀态中,根本無法行動。
他無可奈何,隻得扛起了老吳,急忙越窗而出。
他心裡非常明白,如果沒有交通工具,跑不了多遠,就準會被張二爺的人發覺,緊緊追上來的,那時憑手裡一支左輪,絕對是無濟于事。
因此他靈機一動,趕緊繞過木屋,仍由原來的土路,直向停候着的四輛“的士”奔去。
肩上扛着個老吳,跑又跑不快,還沒奔近停車處,早已把他累得喘氣如牛,上氣不接下氣了。
一個不留神,腳下被石塊一絆,頓時一跤撲跌了下去,把肩上的老吳也摔出了老遠。
幸而夜色朦胧,那些司機也看不清奔來的是什麼人,誤把他們當作是那批大漢帶來的,一看他們摔倒,立即有兩名司機趕了過來。
“誰受傷了?”一名司機急問。
高振飛心知他是認錯了人,忙回答說:“快把他弄上車去!”
兩名司機也無暇多問,糊裡糊塗地,就把老吳架起,連扶帶拖地弄上了車。
高振飛不敢怠慢,爬起身來就跟了去。
等那司機把老吳放在後座,他突然一腳踏上車門,用槍頂在司機的背後,輕聲威脅說:“别出聲,上車!”
司機大吃一驚,連身也不敢轉過來,便上了車。
其餘的司機正在遙望奔來的幢幢人影,誰也沒有留神這邊的情形,高振飛迅速上車,以槍口對着那驚詫不已的司機,冷聲喝令:“開車!”
那司機吓得連忙發動引擎,在莫名其妙的心情下,把車子開了就走。
其餘三名司機這才驚覺,一齊詫然驚叫:“喂!老王……”
那司機充耳不聞,在槍口的威脅下,腳下猛踩油門,使車子飛也似地疾駛而去。
高振飛等車子上了柏油路,這才松了口氣以緩和的語氣安撫那司機:“我不會為難你的,隻要你載我們一程,送到有車的地方,就沒你的事啦!”
司機連氣都不敢吭一聲,提心吊膽地雙手緊握方向盤,噤若寒蟬地駕駛着。
車子沿着海邊,一路飛馳,直到東海傍街,杜雲裡附近,高振飛才叫停車。
逼令那司機下車幫忙,将老吳擡出車廂,扶至街邊等生意的一輛“的士”上,始讓他離去。
高振飛上車立即吩咐司機:“到名園西街!”
老吳總算死裡逃生,被高振飛僥幸從木屋中救走。
但是,如果當時沒有那二十幾名漢子趕在前頭,跟張二爺方面的人動起手來,他們又怎能趁機脫身?談何容易!
然而,那批人馬真是崔胖子的手下嗎?
當然不是!崔胖子即使真不服氣,認為張二爺不該不顧道義,把他撇開了,暗地裡另找門路,也不緻于公然派出大批人馬去興師問罪呀!
那這批人馬究竟是哪方面派去的呢?
香港這地方真是有錢能使鬼推磨,蘇麗文交給了包正發一疊美鈔,在不到二十分鐘之内,他就在中環找了一批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