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是否該把經理叫起來?
這小鬼也夠精的,他站在門外想了又想,認為他們這位經理也是欺善怕惡的,方天仇要來見她,她絕不敢不見。
于是,他在房門上重重拍了幾下,并且大聲叫着:“經理,有客人要見你……”
被吵醒的女經理,不由怒斥:“小鬼,你不知道我還在睡?這麼鬼喊鬼叫的,是不是欠揍?”
小厮故意苦兮兮地說:“我要不來叫你,那位客人也要揍我,他的拳頭我可吃不消,所以甯願挨經理的揍。
”
女經理氣得從床上跳起來,沖到房門口,把門一開,活像要一口把他吞下去喝問:“誰敢有這麼大的狗膽?”
小厮吓得直退,連吞了幾口口水,才惶然說:“就是上次跟小朱打架,把小朱揍得鼻青臉腫的那位客人……”
“是他?”她怔住了。
聽說是方天仇,她的怒氣頓消,急忙吩咐那小厮:“你請他坐一會兒我馬上來。
”
小厮應了一聲:“是!”轉身卻把舌頭一伸,扮一個鬼臉。
下樓來向方天仇轉達了經理的話,他知道反正睡不成了,索性把倒置在桌子的椅子,一張張放下,開始打掃起來。
方天仇一面吸着香煙,一面跟他搭讪:“這兩天金勝保他們那班人,有沒有來過?”
“不知道。
”小厮回答得很幹脆。
“真不知道?”方天仇問。
“真不知道!”小厮斷然回答。
方天仇看出他是沒睡好,在生着起床氣,便過去掏了兩張百元的鈔票,塞在他手裡說:“小弟弟,很對不起這麼早吵醒了你,這個給你去看場電影,算是給你的補償吧!”
小厮居然是人小鬼大,也懂得無功不受祿,眼睛睜得通圓地看看手裡的鈔票,似乎對“洩密”的代價還算滿意,忙跑過去向樓梯上張望,然後輕聲告訴他:“上次挨你的揍的那個小朱,昨天下午來這裡打了一轉,别的人最近幾天都沒來過。
”
方天仇輕輕拍了拍他的頭,笑着說:“很好,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
小厮也笑笑說:“我也謝謝您的兩百塊錢。
”
于是,他們相對會心地笑了起來。
正在這時候,小厮聽見了樓梯響,急忙收住了笑,把手朝樓梯一指,繼續他的打掃工作。
女經理經過一番化妝,披了件晨褛姗姗地走進酒吧間,嫣然一笑說:“早。
”
“你早。
”方天仇歉然說:“很抱歉,打擾了你的好夢吧!”
“哪裡話,方先生請坐。
”她走進了酒台,笑問:“來杯酒?還是熱咖啡?”
方天仇徑自在酒台前的高凳上坐下,雙手放在台上說:“白蘭地好了。
”
她取了兩隻大肚的酒杯,在杯裡斟滿了酒,舉杯說:“方先生,來。
”
方天仇跟她碰了杯,舉杯啜了一口。
女經理放下酒杯後,便妩媚地笑着說:“方先生這麼一早來找我,想必是有什麼事吧?”
方天仇灑然一笑,說:“首先我得謝謝你告訴我的……”
沒等他話說完,她已急向他使了下眼色,示意他不要讓正在打掃的小厮聽見。
然後她吩咐那小厮:“你先出去,我要跟方先生談話,回頭再打掃!”
小厮應了一聲,便徑自走出酒吧。
女經理急問:“你找着金勝保了?”
方天仇把兩手一攤,苦笑說:“找是找到了,可是等于沒找到。
”
“這話怎麼說?”她莫明其妙地問。
“是這樣的。
”方天仇解釋給她聽:“我在石塘咀的木屋裡找到了金勝保,但還沒機會說談,突然有幾個人也去找他,把他給吓跑了,我沒追上,這不是等于沒找到他嗎?”
她這才明白是怎麼回事,忙問:“還有兩處去找了沒有?”
方天仇沮然說:“我剛由萬大海那裡來,至于西營盤根本不必去,目前他是不會有這種興緻的……你想想看,他還可能有些什麼地方會去?”
“這就難說了。
”她說:“我所知道的,就隻有這幾個地方,要不是你方先生,别人說什麼我也不會告訴他的呢!”
“所以今天我特地來向你緻謝。
”方天仇說。
“謝實在不敢當。
”她笑笑說:“隻要我知道的,自然可以告訴方先生,那算得了什麼。
”
方天仇趁機說:“那麼你能不能告訴我,小朱昨天下午來幹嘛。
”
“你怎麼知道他來過?”她吃了一驚。
方天仇避作不答,追問她:“他是不是也來找金勝保?”
“你既然都知道了,何必還要來問我……”她突然顯得緊張起來。
方天仇從她的神情上,已經獲得了答案,正色說:“小朱一定威脅過你,不許你把他來這裡的事告訴别人,對不對?”
她隻好點點頭說:“他說如果我告訴了金勝保,他來這裡找過金勝保,他就要把這間酒吧砸了,所以我不敢對你說……方先生,我可沒有告訴你他來過……”
方天仇看她吓成這樣,不禁笑笑說:“你放心吧,現在用不着怕他了,他已經……”
差一點兒脫口說出小朱已經死了,急然想起孫奇還在用小朱做餌,準備把兇手釣上鈎去,因此趕緊把話止住了。
可是她已經在追問:“小朱怎麼了?”
方天仇不能避作不答,靈機一動說:“報上登的很詳細,你最好看看今天的報紙吧!”
女經理詫然望了他一眼,立刻到門口取來報紙,交給方天仇說:“方先生,請你找出來給我看吧!”
方天仇便把報紙攤在酒台上,翻出小朱被刺的那則新聞,指給她看:“小朱昨晚在皇後夜總會門口,被人用刀捅了!”
她聽得震驚住了!幾乎不敢相信,但有報紙為證。
顫抖着雙手捧起報紙,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那觸目驚心的大标題,與那幀現場拍攝的照片,使她不得不相信!
慌亂地看完那段報導,她已目瞪口呆,突然情不自禁地忿聲說:“一定是那個大麻子!……”
“誰?”方天仇急問。
她似乎有些後悔自己的失口,但猶豫一下之後,終于不顧一切地說:“昨天小朱來的時候,有個穿得很挺的大麻子跟着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