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先走一步,失陪了。
”
“馬兄請便!”
莊德成望着馬老三與那漢子急步奔去,心裡不禁感到詫然,因為自“金色響尾蛇”事件後,九龍城裡可說相當平靜。
尤其是過去跟鄭二爺勉強能夠分庭抗禮的曹金盛,經過一場狂風暴雨,已是損兵折将,元氣大傷,加上腿傷未愈,已無法再一争長短了。
目前整個九龍城,無疑是鄭二爺的勢力最大,值此深更半夜,有什麼急事使他派人召馬老三去呢?
馬老三是鄭二爺的心腹,專門負責調兵遣将,及一切必需用武力解決的行動。
鄭二爺深夜急于召他去,顯然不是尋常事件,而是要動刀動槍的。
莊德成默默沉思了一陣,猜想鄭二爺那裡必然事态很嚴重,可是他實在無暇分身,到鄭公館去看個究竟。
事有緩急,當急之務是要找尋宋公治和林瑪麗,找不找得到是另外一回事,至少得證實他們是否真失蹤了,回去了好向林廣泰有個交待。
因此他們又來到了“幸運”,隻見裡面人頭攢動,多半均是香港過來的賭客,有的衣冠楚楚的紳士,有的是珠光寶氣的貴婦,在那裡一擲千金,找尋着精神上的刺激。
另外一部分,則是本地的商人,辛辛苦苦賺來兩個錢,眼睜睜地往賭桌上送。
還有些職業賭徒以及靠賭場為生的寄生蟲——賭場老鼠和抱台腳的。
看這形形色色,九流三教的人物會聚一堂,真是活生生的一幅世紀末的寫照!
莊德成帶着手下們,一進賭場便被兩個打手上前擋駕,警告他們說:“老兄,今晚這裡有貴賓,要打主意請上别家去!”
“貴賓?”莊德成把眼一瞪,怫然說:“這裡門是敞着的,難道老子不能來!”
這兩個打手原是奉命警戒的,一則不知道莊德成是何許人物,一則看他帶了四個大漢進來,怕他來滋事生非,所以不敢大意,當即冷笑說:“老兄如果是來賭錢,那是歡迎之至,可是我看老兄的神氣,有點不像……”
“笑話!”莊德成怒問:“要怎樣才像?是不是要手裡捧着鈔票,才像是來賭錢的?”
“那倒不必。
”打手盛氣淩人地說:“不過這不是搶銀行,老兄似乎不需要帶着這麼多護駕的!”
莊德成不由勃然大怒,以牙還牙地說:“本來是沒有這個必要的,可是像你們對待客人的态度,我倒不能不擔心自己的安全!”
這兩個打手真是有眼不識泰山,看莊德成不買他們的賬,竟仗着是在自己的地盤,人多勢衆,根本沒把這幾個人放在眼裡。
突然欺步上前,氣勢洶洶地大喝:“滾出去……”
不料莊德成的手下早已按捺不住,猛可橫身上來,揮手就是一巴掌,掴得那打手跌了開去。
這一來事态可鬧開了,隻聽那打手一聲大喝,立時圍上來七八個彪形大漢。
眼看雙方正要大打出手,幸而賭場的老闆聞聲趕到,一看對方居然動手打人,也不由勃然大怒。
不過他因為今夜情形不同,賭場裡正有貴賓在玩,即使要動武,也不能在場子裡演出三本鐵公雞,以免貴賓受驚。
因此他先喝住了自己的手下,走上來跟莊德成論理:“這位老大是那個碼頭的,怎麼到這小地方耍起狠來了?”
莊德成不甘示弱,冷哼一聲,正要發作,忽見一個短裝大漢趕來,興奮地向他招呼說:“這不是莊四爺嗎?”
莊德成雖然認得這人是鄭二爺的手下,綽号叫歪嘴的盛國才,但因為正在氣頭上,隻跟他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盛國才跟這賭場的老闆卻是很熟,過去拍拍他肩膀,輕聲向他說明了莊德成的身份。
隻見賭場老闆怔了怔,頓時收起滿面怒容,換了另一副嘴臉,大笑說:“這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識一家人了,抱歉抱歉,兄弟有眼無珠,不知道是莊經理大駕光臨,實在失禮得很!……”
盛國才急忙從中替他們介紹:“莊四爺,這位是張振興張老闆,也是咱們鄭二爺的老兄弟,都是自己人,自己人……”
莊德成見盛國才出來打圓場了,他那還能不收場,随即哈哈一笑說:“這真是不打不相識,哈哈,兄弟來得太冒昧了,張老闆多多海涵。
”
張振興忙向圍上來的大漢們一使眼色,示意他們全都退下,然後陪着笑臉說:“哪裡話,哪裡話,莊經理大駕光臨,兄弟未能遠迎,才是大大的不該。
好在大家都是自己人,尚望莊兄海量,别跟他們計較。
”
“好說,好說!”莊德成泰然一笑說:“兄弟原不知道張老闆此地有貴賓,才随便走進來逛逛,沒想到一時言語誤會,發生了點小小的沖突!……但不知張老闆這裡來的貴賓,究竟是什麼樣的大人物?”
張振興笑了笑,指向遠處圍着一大群人的輪盤台子說:“他們在那邊玩得正起勁,莊經理去看看吧。
”
莊德成由于好奇,想看看所謂的貴賓究竟是誰,所以并不表示反對,隻點點頭,便跟着張振興走了過去。
擠到輪盤台子前一看,隻見蔡約翰和一個外籍紳士,正陪着一位外籍中年婦人,在那裡賭得十分高興。
看蔡約翰那麼畢恭畢敬地站在那婦人身旁,想必她就是所謂的貴賓了。
再一看,站在那外籍婦人旁邊,跟她有說有笑的,不是别人,竟是林廣泰的掌上明珠——瑪麗小姐!